第59頁 (第1/2页)

含煙一言不發,逕自在紀若塵身邊盈盈坐下,凝望著遠方漫漫雲海。巨鷹雖大,但鷹喙上僅堪供兩人並坐而已。紀若塵與含煙幾乎要挨在一起,山風拂過時,她的裙邊袖角,淡淡水煙,以及縷縷暗香就會時有時無地自他身上掠過。

紀若塵的心又跳得快了些,呼吸也有些急促。但這不同於初遇含煙那幾日的不能自已,這一次他十分清醒,正因為神智清明,所以對含煙的一舉一動反而感覺得分外明晰。此刻兩人離得如此之近,他全身幾乎都被含煙身周的煙氣籠住。他與含煙上課時也曾並肩而坐,但那一是玉玄真人之命,二來兩人之間也有著距離。現在如此坐法,其實早已逾越了普通的同門之誼。

紀若塵這一次真正的糊塗起來,心裡只是想著:「她……她怎麼坐得這麼近……」

就在朝陽初升的剎那,含煙忽然道:「若塵師兄,你占了我的地方呢!」

紀若塵啊了一聲,道:「這裡?可是我已經來了快兩個月了,從沒見過什麼人在這塊大石頭上啊。」

含煙淡道:「若塵師兄,『蒼鷹展翼,東海日升』多少也算得是莫干峰一景,我常到這裡看日出的,只是此前沒有遇見師兄而已。」

紀若塵苦笑一下,看了看身下並不寬大的鷹喙,勉強向外挪了挪。他這一動,半邊身子已經懸空了。

含煙忽然輕輕一笑,道:「若塵師兄,你再動的話,可就要掉下去了。那時我可不救你。」

紀若塵一呆,轉頭望向含煙。含煙也正望向他這邊,在這極近的距離上對視,紀若塵心中忽然一陣發虛,轉過了臉去。含煙又是一笑,道:「若塵師兄,你好像很怕我。」

「這怎麼可能?沒有,當然沒有。」紀若塵矢口否認,但在剛剛那一刻,他又從含煙眼波深處看到了那塊不動而冰冷的巨礁。

含煙輕嘆一聲,竟然握起紀若塵的手,仔細觀瞧。紀若塵雖然自幼勞碌,身上傷疤縱橫,但這一雙手倒是生得十分的好,就似從未操持過辛勞雜務的富家公子一般。含煙凝視看了半天,方道:「若塵師兄,你這雙手上血腥之氣凝而不散,徘徊不去,想必過去的殺伐是極重的。其實怕的,應該是含煙才是。」

紀若塵心下一驚,迴轉頭來,迎上了含煙的目光。

這一瞬間,剛好有一陣山風掠過,將含煙身周終日不散的煙雲水氣吹得乾乾淨淨。這始終籠罩在霧裡雲中的女孩,終於清清楚楚地出現在他眼前。

那一剎那,恰如靜夜花開,春江月升。

「含煙,你身上的煙雲怎麼散了?道基是不是出問題了?」

「這些煙雲水霧,原本是含煙不想讓人看得真切而已。」

紀若塵心中一動,猛然泛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還未等他想清楚含煙語中含義,她即徐徐升起,飄然下峰,只留下了一句:「這鷹喙雖然不寬,也還容得下兩人呢,今後師兄無須迴避。」

※※※

匆匆間又是一月過去。紀若塵與含煙曾兩次在鷹喙上共觀東海日升。兩次都很短暫,短暫到從踏露而來,到日升而去,還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兩次共觀日出,兩人都未曾交談過隻言片語,只是並肩而坐,坐看著雲涌日升。

紀若塵一時覺得,若能一直在道德宗這樣待下去,其實也很不錯。

大鬧之後有大靜。

歲考之後,道德宗重又回到忙碌、有序而寧靜的日子裡。在春暖花開的時節,所有人都會變得懶懶洋洋。太上道德宮雖以通玄手段隔絕了天時影響,宮中諸道長又多有高深道行在身,但天地之玄妙豈是人力可以測度?是以在這個時節,大多數修道者仍與凡人沒有多大不同,心情都會變得舒暢一些。

此時太璇峰上,景霄真人正與黃星藍並肩漫步,共賞峰上奇景。此時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