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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若塵笑了笑,笑容有些高深莫測,未予回答。

玉童也陪著笑了,嫵媚中有些掙扎,有些疑惑,隱隱還有些不自在。

濟天下也笑了,努力笑得高深莫測。

安祿山中軍起兵時分,紀若塵大軍也即興兵出征,全軍只攜三日糧草,一應輜重皆留於范陽,由兩千民夫健婦押車隨後而來。

大軍兵行神速,三日而越六百里,至晉州城下時,晉州太守求援快馬尚未及出城。

晉州雖近塞外,但有河北、平盧等地的安祿山大軍作為屏障,已經年未經戰事,不見兵戈,因此逐漸繁盛,至今日共在籍八萬餘戶。晉州雖頗為富庶,但不修兵事,城中三千守軍缺額八百餘,刀槍盔甲多有鏽跡,十餘匹戰馬也不餵得不肥不瘦。

晉州太守姓白名易,這日剛得了急報,稱安祿山已反。白易頗有幾分才學,上知些天文,下曉點地理,中明為官取賄之道,本是很有幾分前途的。他知道晉州是去長安的必經之途,至少有一隻叛軍會向這邊來。算算時日,若安祿山前鋒疾進,則十日左右便會到晉州城下,眼前還有些時間決定是逃是降。晉州兵微將弱,戰是肯定戰不過的,白太守對明皇的忠心還未到以身殉國的程度。

白易本想先遣快馬向潼關報急,然後命家人收拾細軟,先去潼關避禍。潼關關險兵強,駐紮著數萬精兵,糧草堆積如山,當可擋住安祿山叛軍。

哪知他剛寫好報急奏摺,折上墨跡未乾,便有下人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稱安祿山大軍忽至,現下已在北門外列陣!

白太守只覺腦中一陣眩暈,手中毛筆落在案上,將剛寫好的摺子污了。

他一聲長嘆,蕭瑟地道:「走吧,上城頭去看看。」

晉州北門城頭早已人頭涌動,守城偏將還有些智計,心知營中兵丁不足,便自庫中取了一千多套軍服,命壯年百姓穿了,持刀挺槍,到城頭上湊數,既嚇阻敵軍,也壯一壯自己的膽。一時之間,晉州城上倒顯得兵丁眾多,只是人人面色蒼白,個個身體發抖,軍容就談不上怎樣了。

北門外一里處,五千精銳已列陣完畢,刀槍如林,旌旗似海。軍容隊列極是齊整,如刀切過一般,兵丁人人面無表情,但以略微發紅的眼珠盯著城頭上聳動的人頭,瞳仁深處,隱隱燃著瘋狂而肆虐的殺氣。

白太守只看了一眼,便被對方軍陣中那濃濃的殺氣激得胸口一陣翻湧,險些嘔了出來。他向左右一看,見士卒將校人人都是面如土色,自己倒還算好的,不由得暗嘆一聲,心道這城如何守得?今日吾命休矣。

身旁偏將強作鎮定,道:「大人,您看敵軍雖然人數眾多,但並未攜帶輜重,又是遠來疲憊,我軍只要堅守不出,不出數日,敵軍必定缺糧而去,晉州之圍便會自解。大人此刻身先士卒,我軍士氣大振,軍心可用。」

旁邊一名太守親隨忙道:「這城下都是虎狼之軍,常年在塞北砍蠻子腦袋的,我們這點老弱病殘,又如何守得住數日?大人,當務之急是遣親信、用快馬,趕緊將大人家眷送到潼關去!現在敵軍還未完全圍城,再遲可就來不及了!」

偏將立刻大怒,喝道:「逆賊!你想要大人臨陣脫逃不成!?你莫不是安祿山安在晉州的內應?」

那親隨毫不示弱,回罵道:「要不是你喝兵血、吃空額,將朝廷軍費都吃進了自己肚子裡去,現在站在城頭上的會是這些老弱病殘?晉州城裡十幾萬百姓,誰不知道八百空額養活了你齊大將軍六房姨太太?丟了晉州,第一個要被殺頭滅族的便是你齊大將軍吧!」

「夠了!大敵當前,自己人還吵什麼?」白太守心中又怕又煩,喝止了兩人。他是讀過兵書的,看著紀若塵本陣左右各立著三百驃騎,實是人強馬壯。縱是自己從南門出逃,想來跑不了多遠便會被追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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