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部分 (第2/4页)
既然都不做声,那齐王只好点名了,他对官任司徒兼尚书令的王戎说:“请您老替我出出主意。”
王戎苦笑,心想如今大难临头了,你从谏如流又有什么用?王戎说:“殿下首举义兵,匡定拨乱反正的大业,这等功勋是本朝前所未有的。但是事后殿下论功报赏有失公允,使朝野失望,人怀贰志。二王带甲百万,直指洛阳,其势锐不可当,为今之计,请殿下弃权让政,以王就第,可以不失王爵,这是求安的唯一计策了。”
王戎为人一向乖巧,他作官也是“与时舒卷,无蹇谔之节”。这次连他都说出如此逆耳的话,说明局势确实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连敷衍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唯有劝齐王正视现实,让政保命。
这不止是王戎一人的看法,也是在场大多数朝臣的看法。以司空兼任中书监的东海王司马越也附合王戎,劝齐王让政。
齐王闻言犹豫不决。一旁的从事中郎葛见齐王有所动摇,大声呵斥王戎:“赵庶人听任孙秀胡作非为,移天换日篡位自立,当时群臣畏葸不前,无人恪守臣节,倡议反正。是我家主公亲冒矢石,率领义军冲锋陷阵,才恢复社稷,才有诸公今日的苟安。
“事后计功封赏确有不周到之外,但这是因为‘三台纳言’这些部门失职,他们不恤王事,拖延封赏,责任并不在大司马府。如今二王听信谗言,矫诏兴兵构逆,诸公应当上下同心,讨伐这两个逆臣,王戎你却劝我家主公束手就缚,弃权就第。自汉、魏以来,执政者弃权就第之后,无不被夷家灭族。王戎居心何在?议者可斩!”
(赵庶人听任孙秀,移天易日,当时喋喋,莫敢先唱。公蒙犯矢石,躬贯甲胄,攻围陷阵,得济今日。计功行封,事殷未遍。三台纳言,不恤王事,赏报稽缓,责不在府。谗言僭逆,当共诛讨,虚承伪书,令公就第。汉、魏以来,王侯就第宁有得保妻子者乎!议者可斩。)
葛此举与其说是想保卫齐王,勿宁说是想自保。
晋朝对于宗室一向纵容袒护。武帝朝宗室诸王屡屡犯法,最终都是从轻发落,到了惠帝朝骨肉相残惨烈无比,众多宗室成员死于非命,不过细数之下,仅有义阳王司马威、赵王司马伦父子死于事后清算。义阳王的死纯属意外,赵王则是罪无可赦,即便如此,赵王也是鸩死保留全尸。相比之下,反倒是汝南王、楚王、愍怀太子、淮南王的死状来得更为凄惨,这四人都是直接死于政治倾轧,当时刺刀见红生死一瞬,没有手下留情的可能。
齐王是宗室近亲,一年之前刚立下大功勋,这一年来虽然不尽如人意,毕竟没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恶。如果他听从王戎所言,宣布逊职让政,单身返回齐国等候处分,从此权势是肯定不可再得,有可能他的封邑、爵位也会被部分褫夺(就像当初司马乂由长沙郡王被贬为常山县王一样),但是性命大可得到保全。
这个猜测可以从以下三个事得到证实:一、河间王想杀齐王却找不到充分的理由,必须先诱使齐王去杀长沙王,由此可知齐王声威犹有残存;二、数日后齐王兵败被擒,“帝恻然,欲活之”,长沙王“叱左右促牵出”“遂斩于阊阖门外”。由此可知若非长沙王心狠、一意孤行,齐王完全可以免死;三、齐王死后第二年(公元304年),河间王执政,马上给齐王恢复名誉,赦免并且复封齐王的儿子为王。此后,东海王执政之初(光熙元年即公元306年)、晋怀帝永嘉年间、东晋孝武帝太元年间,朝廷多次追封齐王官职,嘉奖其勤励王事。由此可知齐王功过确有公论,罪不致死。
因此对于齐王而言,解甲归藩是明智之举,但对于葛等人而言,齐王归藩就意味着死亡。齐王一失势,他们唯有束手就擒,新的执政者必定会剪除齐王羽翼,如果齐王最终被诛,他们自然会跟着陪葬;如果齐王被赦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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