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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出一张苍白的面孔和黑色的大衣,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或许是他太大意,连我按喇叭都没有听到。路面那么滑,已经使劲刹车还是撞到了他。希望他是真的没事,无论如何,万一出问题也只能等到我播完节目了。梅纹决定也送一首歌给他。
与此同时,嘉羽正在浴室揉着膝盖上的淤青。热水流过皮肤,每块骨骼都吸足了水,变得沉重而鼓胀。他拭去镜子上的雾气,看到他双颊深陷的脸孔和左臂的刺青,果然是青色的。他记得为他纹身的美国女孩叮嘱他如何上药如何保持湿润,说过不多久黑色就会蜕去,剩下干净的青色。末了还郑重其事地说,从现在开始,今生今世你都要带着它了,你要喜欢它。
那个女孩皮肤白皙如雪,衬得满身刺青和铁环格外狰狞。她带着熟悉的南方口音,朴实而略带滑稽,这是很矛盾的感觉。
从浴室出来迅速仰面倒在床上,四肢松软,打火机在枕边发亮,但他无力去碰。
今生今世,究竟是怎样的人才有资格说出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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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勒斯的九月》 第11节
这个人他并不认识,或者说这样的一张了无特点的面孔无法激起任何意识上的回应。但他们在路上行走,一前一后。为什么身在此处,目的地又是哪里,无从得知。那人保持缄默,嘉羽也不愿开口问。他们只是走。
穿过开满油菜花的田野,明黄的花朵鲜亮地印在灰暗的大地,刺痛人的眼睛。天空阴晴不定,越来越多的浓云从太阳下涌出,携带潮湿的土腥味。远处的雷雨就快波及这里,他们决定加快速度。
进入城市的时候,雨终于落下。悄无声息,慢镜头般以极慢的速度和优雅的姿态划过耳际。他们站在街角的咖啡馆门口等待雨停,好继续赶去那个地方。红色方砖一层层蜕皮,露出粉红的心。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像被碳素笔涂抹过的画纸,空气随之凝滞。
毫无防备地,那人转过身,看着嘉羽,用平淡的口吻吐出一个名字。
他说,没错,就是他。
那人回过头的时候,眼角闪过一丝嘲弄,然后走了。雨一直下。嘉羽发现自己被困在屋檐下,寒冷丝丝侵入骨髓。
某种突如其来的沉重危险感降临,嘉羽知道大事不妙,拔腿就跑。这一跑,就醒来了。
浑身冰冷,被头发弄湿的床单还散发着潮气,他拉过被子将自己裹起来。那个脱口而出的名字,牢牢刻在记忆中。那是谁?是敌人,他可能曾经羞辱过我。但或许也只是一面镜子,照出了自己。
他戴上眼镜,望了一眼床头柜上的表,五点零一分。如果九月现在醒着,她会感觉到我正与她身处同一座城市么。嘉羽翻身将头埋在双臂中。她说,等你回来,我们要像从前那样开心,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是你在哪儿呢。人间蒸发一般,换了工作,电话也作废了,他在心里默念着早已背得熟烂的十一个数字,又动了再去试试的念头。
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他一遍遍按着重拨键,一遍遍听提示音。哪怕是个毫不相干的人拿起电话来也好,或者干脆因为不堪骚扰而对他破口大骂,也好。他的世界太安静了,整整一天,除了和尚平的短短几句交谈,他甚至没有像样的说过话。那个神情诡异的前台小姐和撞了自己的司机,她们说过什么,已经没有印象。
嘉羽双手捂着脸,后脑因为着凉隐隐作痛,梦里出现的陌生名字挥之不去。他想起离开美国前Melissa反复叮嘱自己的话。尽量不要让自己单独待着,你需要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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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勒斯的九月》 第12节
Melissa说话时总是轻声细气,像是对待哺乳期的婴儿。嘉羽第一次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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