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3/5页)

“拿着吧,”他那时一边对我说,一边递给我一只大信封,信封里装着一张身份证和一本护照。“现在,您叫‘居伊·罗朗’了。”

这个私家侦探,我以前曾经求他帮过忙,请他用他的机智协助我寻找我过去的证据和踪迹。此刻,他接着又说:

“我亲爱的‘居伊·罗朗’,请您从观在起,不要再往后看了,多想想现在和将来吧。我建议您和我一道工作……”

如果说他同情我,那么这是因为他本人的记忆也有漏洞——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失去了他自己的踪迹,他一生中的整整一个时期一下子变得模糊不清了,没有留下一点线索,没有留下一丝一缕还能同过上挂上勾的关系。可不是吗,我目送着在夜色中离去的这个身着旧外套、挟着黑色大公文皮包、年迈力衰的男子,他同过去那个波罗的海的网球好手、长着金黄色头发的英俊男爵康斯坦丁·冯·于特有什么共同之处呢?

“喂,您是保罗·佐纳基奇先生吗?”

“是我。”

“我是居伊·罗朗……您知道,那个……”

“是的,我知道!我们可以见见面吗?”

“当然可以……”

“比方说……今天晚上九点左右,到阿纳托尔·德·拉福尔热大街怎么样?……您看行吗?”

“一言为定。”

“我等着您。——回头见。”

他突然挂上了电话,我的额上汗流如注。在那以前,我还吗了一杯白兰地给自己壮过胆子的呢。但为什么象拨一个电话号码这样的区区小事,会使我这样费劲和害怕呢?

在阿纳托尔·德·拉福尔热大街的酒吧间里,一个顾客也没有。他站在柜台后面穿着一套便服。

“您来得正好,”他对我说。“每个星期三的晚上,我都放假。”

他朝我走来,饱住我的肩膀。

“我非常想念您。”

“谢谢。”

“这个真叫我担心,您知道……”

我很想对他说,请他不必为我操心,但一时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总之,我觉得您同我过去有段时间里经常见到的一个人是很接近的……但那个人是谁呢?”

他摇了摇头。

“您不能给我提供什么线索吗?”

“不能。”

“为什么不能呢?”

“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先生。”

他以为我是在开玩笑,而好象这是一场游戏或者猜谜似的,他说:

“好吧,我独自去想办法。您让我全权处理吗?”

“随您的便。”

“那么今天晚上,我带您到一位朋友的家里去吃晚饭。”

在走出去以前,他用一个干脆利落的动作把电表的闸门拉下来,然后关上厚实的木门,把钥匙在锁眼里转了几围。

他的车子停在对面的人行道上。那是一辆黑色的新车子。他彬彬有礼地给我打开了车门。

“我的那位朋友在维尔达弗雷和圣克卢门交界的地方开了一个餐馆,那是一个非常叫人喜爱的餐馆。”

“我们要到那里去吗?”

“对。”

我们的车子从阿纳托尔·德·拉福尔热大街,开上了格朗德·阿尔梅大道,我突然想跳下车去。要一直开到维尔达弗雷,我觉得是做不到的。但是应当勇敢些。

在我们抵达圣克卢门之前,我得不断克服一种恐惧感——它紧紧地抓着我。这个佐纳甚奇,我几乎不了解,他会不会把我引进一个圈套里去呢?但是我听他说着话,也就渐渐地放下心来了。他把他各个时期所干过的行业,都一一地告诉了我。起初.他在俄国人开的一些夜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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