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民间杂谈之画师 (第1/2页)

江南的梅雨总是来得蹊跷。青石板上浮着层水雾,沈墨生撑着油纸伞转过巷角,伞面上绘的桃花被雨水洇得愈发鲜艳。他停在\"鸿运赌坊\"金字招牌下,收起伞时故意抖落几滴水珠,正巧溅在门房新做的绸缎裤腿上。

\"瞎了你的狗眼!\"门房扬起巴掌就要打,却在看清来人面容时僵在半空。眼前这青年生得实在好看,眉眼如工笔细描,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月白长衫下摆沾着几点墨渍,倒像是故意点染的水墨纹样。

沈墨生从袖中摸出枚银锞子,指尖在门房掌心轻轻一划:\"劳烦通传,就说城西沈画师来送'人间四乐图'。\"

赌坊二楼雅间里,金满堂正搂着新纳的小妾调笑。这胖子足有三百斤重,瘫在黄花梨圈椅里像座肉山。见沈墨生捧着画轴进来,他绿豆眼一亮:\"听说沈画师笔下的美人会眨眼?\"

\"岂止。\"沈墨生缓缓展开画卷,\"赌桌上的骰子会跳,酒坛里的佳酿会香,美人帐中的红烛......\"他故意顿了顿,\"会泣血。\"

金满堂突然打了个寒战。画中四个场景活灵活现:赌桌堆满金银、酒宴珍馐罗列、红绡帐暖生香、当铺算盘叮当。可细看那赌徒眼窝发青,酒鬼嘴角淌涎,帐中伸出的玉臂竟生着尸斑,当铺掌柜的算珠分明是森森白骨。

\"好!好个'吃喝嫖赌'四乐图!\"金满堂抚掌大笑,\"只是这画中赌具未免小气。\"他一挥手,立即有伙计抬上紫檀赌台,象牙骰子在碧玉碗中叮咚作响。

沈墨生执起骰盅时,腕间露出一道陈年刀疤。三粒骰子在他手中如活鱼翻跃,金满堂看得两眼发直——这手法竟与二十年前那个赌鬼沈三郎一模一样。

\"买定离手!\"沈墨生突然扣下骰盅。金满堂肥手拍在\"大\"字上,震得赌台一晃。盅开刹那,原本的六点红竟化作三点墨——那根本不是骰子,而是三颗画着黑点的鹅卵石!

\"妖术!\"金满堂掀翻赌台,却见沈墨生早退到窗边。青年指尖夹着张泛黄契约,正是他当年逼沈三郎押妻女的借据。\"金老板可知,赌鬼执念太深,魂灵就附在骰子上。\"沈墨生轻笑,\"今夜子时,令尊的翡翠烟杆会敲响你的脑壳。\"

当夜暴雨倾盆。更夫瞧见鸿运赌坊二楼人影幢幢,金满堂杀猪般的惨叫混着雷声传来。翌日人们破门而入,只见三百斤的胖子蜷缩在赌台底下,怀里死死抱着个摔碎的骰盅。他头顶肿着个铜钱大的包,正与翡翠烟杆的雕花吻合。

醉仙楼后院酒窖里,赵半城正对着祖传的鹤嘴青铜壶喃喃自语。昨夜金满堂暴毙的噩耗传来,这精瘦老头竟连夜把酒价抬高三倍。

\"赵老板好兴致。\"沈墨生倚着酒缸轻笑,指尖在壶嘴轻轻一叩,\"只是这半斤酒倒出一斤量的把戏,不怕醉死城隍爷?\"

赵半城山羊须猛地一抖。这青铜壶内藏夹层,扳动壶柄便能掺入清水。二十年前他正是用此法,在沈家喜宴上把新郎官活活灌成酒疯子。

\"黄口小儿休要胡言!\"赵半城抄起酒提就要打,却见沈墨生从怀中取出个油纸包。展开竟是半张发霉的婚书,新娘名讳处赫然染着暗红血迹。

沈墨生将婚书贴近烛火,焦痕渐渐显出一行小字:\"甲子年三月十七,赵氏酒坊供掺水烈酒十坛。\"这正是沈三郎婚宴那天的账簿!

\"您说奇不奇怪?\"沈墨生突然将鹤嘴壶掷向酒缸,\"昨夜我梦见个穿嫁衣的新娘,非要我看看这壶底的刻字。\"青铜碎片中露出\"赵记\"二字——这本该是沈家定制的喜壶。

当夜打更人经过醉仙楼,听得酒窖传来咚咚撞墙声。翌日小二发现赵半城倒栽在酒缸里,十指深深抠进青砖缝。仵作验尸时,从他喉咙里扯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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