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2/3页)
他内心充斥不甘和愤怒,渐渐地,因远离商场、远离人群,他的心开始平静沉淀,也逐渐回顾起自己的一生。
他心生许多感慨、怅然,甚至亏欠和懊悔。
就因他的偏见、执拗、刚愎自用,他亲手斩断跟儿子、孙子的亲情,他成为除了钱财,什么都没有的孤单老人。
他开始感激孙媳妇。从一开始的排斥,渐生好感与喜欢,因有她的缘故,他与孙子的关系不再是隔着厚厚的冰层,虽表面上两人都无话可说,可各自心里明白,那长年结成的厚冰层,正慢慢地、一点一滴地在消融。
「刚到时,阿翼接到一通电话,他说会谈很久,让我先进来看您。我想他一会进房间没看到人,问佣人后会来这里会合的。」齐舒妤轻声说。
「身体……还好吗?」伊藤信雄将视线落在她微微拢起的腹部。她一来,他便想关心询问,又怕被误以为只在意她腹中的继承者,是以直到这时,才有些不自在地问起。
「昨天去产检,已经知道性别了。今天要阿翼一起来看您,是要向您报告的。而且,阿翼说要请您为孩子命名。」齐舒妤温柔一笑。
这段时间,她已懂得观察祖父脸上的神情变化,以及他的心情。
每每来探望他,他其实很高兴,却不太会形于色;他关心曾孙,也真的关心她的身体,却不善表达,也顾虑多说什么被误解,引来阿翼不高兴。
「真是……阿翼的意思?」伊藤信雄难掩惊愕的探问,就怕是孙媳妇说来安慰他的。
「嗯,是阿翼自己提的喔。」齐舒妤强调。
在伊藤家的传统,孩子皆由最年长的长辈命名,但因阿翼和祖父有心结,她原也担心他会连命名权都不给。
当他主动提起,她感到很欣慰,但以他的个性,不会直接向祖父告知,还是得由她来传话。
闻言,伊藤信雄心口一热,非常欣慰。
当初,他没能替孙子命名,而今孙子愿意让他为自己的孩子命名,那代表与他之间的鸿沟缩短了一大步。
「啊!他在踢了。」齐舒妤忽地一惊,直接就捉起坐轮椅覆在膝上的祖父的右手,拉向她腹部。「爷爷,您摸摸看,他很皮喔!」
伊藤信雄先是因她的动作,怔愕不已。他爬满皱纹的大掌被拉向她腹部,令他一阵尴尬,想缩回手掌,却见她低头对他笑咪咪,于是将大掌轻贴她拢起的腹部,掌心果真感受到里面传来的胎动。
轻微的震动,透过他粗糙的掌心,传递进心口,深深震荡。
他心口热烫,眼眶泛红,沧桑的眼眸不由得泛出泪水。
这方,前一刻来到花园,因见妻子正与祖父谈话,伊藤翼站在一旁,暂时没出声打断的静默窥视。
当他听到妻子提及胎动,差点就想大步上前亲手感受,却见祖父被拉起了手,贴上妻子微拢的腹部。
他看见了,祖父竟泪光闪闪!
他惊愕得一度以为眼花了。
那个冷血无情、不可一世,眼中只有自己的老头子,怎么可能流出眼泪?如今的祖父,竟羸弱得像孤单老人。
这一霎,他不禁心生一抹愧疚。那个一辈子孤傲站在最高处的祖父,其实才是真正最可怜、最孤单的人。
原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要他为自己的自私与无情付上代价,但其实就算不用他报复,祖父也早已自尝苦果。
只不过妻子选择主动亲近祖父,他的心也被妻子逐渐软化。
而当他以母亲的名字在日本及台湾分别成立血癌基金会,也让伊藤集团投资医院,成立骨髓库,在将来能帮助与母亲同样病症的患者,那才让他内心对母亲长久的亏欠、愧疚,得以被移转与释怀。
那之后,他对祖父的怨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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