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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的人再多，也有感激的人，貢獻堂的師兄，總是偷偷給他開小灶，李大海師兄在秘境裡保護他，差點傷了手，靈狐老人，時不時地教他馭獸的方法……就連那裴明真，對他也不壞，毀滅了這世界，他就開心，就滿意了嗎？並不會。

至於這妖魔，就到該去的地方吧，他相信掌門一定能解決‐‐向問天覺得好笑，原來他也悄悄地被洗了腦，攬月宗是他的家，掌門是他們的天，有問題就找師兄、師姐，師弟師妹靠他們保護，想開以後，就連這鸚鵡也看起來可愛了許多。

&ldo;傻子，你真傻。&rdo;聰明蛋正在整理著身上的羽毛，慢條斯理地進行了熟練的人身攻擊。

……嗯，他錯了，鸚鵡一點都不可愛，不如還是殺了吃肉算了。

……

對於修真之人，共同的目標，便是飛升，饒是裴鬧春屢屢壓制修為，在陪伴了兒子四百多年後，修為也到了臻境，再也壓制不了了。

告別對於修士而言，是件簡單的事情。

凡人被挑選入修真界時，需要斷塵緣，修士飛升時，同樣需要捨棄在修真界的留戀，上界之廣闊，無人知曉，修真界約定俗成的規矩，便是好好告別，等到下一界飛升時，有緣再會，無緣也別找，這話說來狠絕，可大家都很能接受，長生路，本就是寂寞的，凡人不過匆匆數十載，修士能同家人、道侶過上百年、千年，已經足夠。

升雲殿之上，已經是天雷滾滾，如墨水般濃郁的黑雲聯結在一起，要人看不清周邊的一切，幾乎整個攬月宗的弟子，都站在此處，準備目送著掌門離開。

&ldo;明真，我要走了。&rdo;裴鬧春已經整好衣袍，回身看向殿內的嫡系弟子同自己的兒子。

經過了這麼多年，裴明真已經是在修真界能獨當一面的明真修士了，他心中有傷感，可還能控制：&ldo;你……一路小心。&rdo;父親道心穩固，修為足夠，飛升並不難。

&ldo;以後，攬月宗就交給你們了。&rdo;裴鬧春一個一個交代：&ldo;何書，你現在可是攬月宗的掌門，要和師弟們齊心協力，帶著宗門繼續向前……老二，你不喜管理宗門事務，這也不打緊，你過得開心就好……&rdo;他吩咐了一圈，終於繞回了裴明真面前。

&ldo;明真，你的刀術也到了臻境，有你和無名刀坐陣，我相信你能替我，繼續守護著攬月宗，身為父親，我一直替你驕傲。&rdo;裴鬧春頓了頓，伸出手，&ldo;蹲下點，讓為父，摸摸你的腦袋。&rdo;

裴明真沒吭聲，默默地靠近，彎腰，然後就像小時候總是經歷的一樣，父親的手撫摸在了發頂，他說：&ldo;明真，有你這個兒子，我這一生，都無悔。&rdo;

他抬頭，這麼多年來，頭一次不是叫的掌門：&ldo;父親，一路珍重。&rdo;

&ldo;好。&rdo;裴鬧春便也不回頭，徑直出去，迎著天雷而上，人的一生，終究是要學會告別，無論是生離還是死別，九重天雷滾滾而下，裴鬧春絲毫不懼，坦然相對，一人一劍，僅此而已，天邊萬道晚霞，金光灑落，像是只能看見他的身影，他回身揮手：&ldo;以後的路，攬月宗的路，就要靠你們自己了。&rdo;然後消失在雲端。

裴明真並沒有哭，他握著刀，像平日裡一樣，站得筆直，父親，身為你的兒子，我也覺得很幸福。

又過四五百年，何書、裴明真眾飛升上界，他們培養了一批，能替代他們位置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