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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格局的改變,驚雷有時就藏在這種無聲之處。

七月十六清晨,蕭明徹與泰王叔一道退出內城。

泰王叔是年近五旬的人,又常年養尊處優,陸續在御前撐了好幾個通宵達旦,多少有點頂不住,此刻腳步都有些虛浮了。

反觀蕭明徹,雖眼底有淡青,卻肩展腰直,步伐沉穩有力,半點不見疲憊虛弱。

泰王叔望著這個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侄兒,感慨笑道:「殿下不愧是經過戰場歷練之人,龍精虎猛啊。」

蕭明徹向來不擅應付場面虛言,循聲轉頭直視他:「嗯。」

他對誰都這樣,泰王叔並不會誤會他是故意冷對自己。

於是樂呵呵接著又道:「今年是殿下晉升親王爵後初次參與『夏望取士』。想來收穫頗豐吧?」

在蕭明徹聽來,這完全就是廢話。

各家王府擇落選士子為謀士、僚屬,這是光明正大的事,他又沒偷偷摸摸收人。

再說了,岑嘉樹進淮王府的事都鬧到聖意裁決了,雍京城街知巷聞,泰王叔怎麼可能不知道。

於是他又「嗯」了一聲。

他接連只回兩個單音,就這麼把天聊死了。

這段路挺長,兩人沉默並行總歸尷尬。

泰王叔是個開朗健談之人,受不了如此冷場。於是強行打起精神,換了個話題。

「陛下發了話,再過月余你便要啟程前往南境就任都司。聽說淮王妃得知此訊後很是不舍,在皇后娘娘面前都抹起了眼淚。」

說起這個,蕭明徹可就想翻白眼了。

自從上月底去了趟行宮,李鳳鳴不知怎麼就生出了執念,非要押著他看大夫。

他實在不願意看大夫,趕上府中新進了一批家臣謀士,齊帝又染疾,他便借忙碌躲避。

那天他在齊帝這邊,並未親眼見到中宮那頭發生了什麼,只在出宮的路上聽宮人說,李鳳鳴在皇后面前掉了眼淚,因為不捨得即將與他分離。

當時他心裡是又疼又甜,上了馬車以後對李鳳鳴好一番哄,鬆口同意看大夫,這才將她的眼淚哄住了。

結果一回到府中,那女人立刻叫了淳于黛替她上藥——

居然是小腿撞出了塊淤青,吃不住疼才掉眼淚的。

可以說是非常奸詐了。

到了白玉橋前,引路的宮人已退。

泰王叔見四下無人,這才頗有深意地對蕭明徹道:「陛下此番染疾,說到底也是心病所致。若有誰能在此時解陛下心病,那是大功一件。」

「多謝泰王叔指點迷津。」蕭明徹執禮謝過,並不與他深談。

巳時,蕭明徹回到淮王府。

一進府門,抬眼就見李鳳鳴繞過影壁迎了來,身後跟著端了托盤的辛茴。

看著托盤裡烏黑的藥汁,蕭明徹心中生出了意欲逃家的衝動。「我通夜沒睡,此刻還空腹。」

李鳳鳴卻有備而來:「前些日子你就是用這個理由躲過了好多頓藥。我請府醫調過方子了,如今這藥就是要飯前服用的。」

「我沒要躲,晚點再喝。有正事和你談。泰王叔今日……」

「喝完再說,」李鳳鳴看穿一切,噙笑揪住他的衣袖,「在你喝下這碗藥之前,別的事對我來說都叫閒事。」

正當蕭明徹打算垂死掙扎時,岑嘉樹與戰開陽並肩從抄手遊廊下迎面走來。

李鳳鳴烏眸滴溜溜一轉:「你若不喝,我可要當面給岑嘉樹做詩了。」

雖知她不會當真如此沒分寸,蕭明徹微惱:「我說過,淮王府內禁止任何人作詩。」

「我去府門外不就行了?」李鳳鳴指了指他身後的大門,笑得不懷好意,作勢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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