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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禄酒店”。“天禄酒店”里面有夜总会、桑拿、饭馆、宾馆,大量的妓女和真正的黑道人物。说得不好听的话,“天禄饭店”是林爱民的爸爸那样的人去的地方。(林爱民对他的爸爸,现在已经用一种不乏冷酷的态度重新认识了。)这个凶险的地方,正是我们,未来的“清道夫”组织成员,应该、必须熟悉的场地。
我们四人每次去打台球和唱卡拉OK都要从老樊那里取了刀带在身上,带刀胆壮,也为自己平添一股杀气。据我的日记记载,一九八八年六月三十日,晚自习后,我们去打台球,也带了刀。我们四个打一张桌子,打擂赢的当庄家。四人中林爱民学打台球最晚,是和我们一起后才学的,却打得最好,因为他非常认真安静。他每打一杆都要仔细研究妥当再架杆,架杆后还要慢慢等自己进入状态后才击球,决不马虎一下。他打球虽慢,每一杆都有效并容易出彩。他这种谨慎耐心的打法本来最适合英式台球,但台球摊上只有美式台球,不过还是好看。那天有四张桌子上有人,我们这桌之外的另外三桌中,有一桌聚集着五个人,大呼小叫,明显是地痞。
玩了一会儿,他们那伙儿又来了一人,是个地痞头头模样。那张桌的人都亲热而大声地朝他叫:“钢炮哥啊。”那个钢炮哥朝他们挥挥手,要他们别叫,好像害怕记者来照相一样。正在打台球的一个地痞,很亲热地把台球杆让钢炮哥玩。换下后,他蹲在地上点燃一支烟,没抽几口,就叼着烟来到我们这桌,小腹重重撞在台球桌上。
杀李哥 6(8)
他朝我扬了一下下巴:“赌一把?”
我说:“行啊。”
他哈哈笑着,朝他的朋友们说:“兔子来了,上菜了。”
随着他的招呼,那边又过来了几个人。经过商量,我们三对三,淘汰赛,先被淘汰完的那方输,输一盘五十元。我们四人身上共有三百元钱,所以说好赌六盘。
赌博一开始,林爱民简直是个天才,他一上场,对方没人能赢,所以我们一连赢了三盘。再赢第四盘,地痞就不想给钱了。何昊说:“那就不玩了。”但地痞们非要玩。我们要走,地痞拦着不让走。一个地痞恶声恶气地说:“他妈的赢了就想走啊!”搡了林爱民一下。
我们四人只微微相互看了看,立刻心领神会。何昊伸出两指,利落地朝前面一指,这个动作的本意是“前进”,但可以根据具体情况变化,在这里是突然发难的口令,于是我们的四根台球杆就一齐朝这个地痞砸去。我们四人反应之迅速果断,真像演香港黑帮片啊。
林爱民,正像他打台球一样,做很多事情都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地研究行动方案。在打斗的气氛才露端倪之时,他就迅速把台球杆倒转过来拿着,沉甸甸的,大头朝前。他紧紧盯着那个搡他的地痞。这个地痞其实长着一张娃娃脸,眼睛还挺大,所谓的凶狠神情在他脸上颇为滑稽。当何昊发出手势,林爱民立刻挥杆打在地痞的口腔一侧,顿时听到那人牙龈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林爱民持续挥杆,第二杆打在那人的头顶上,第三杆打在那人的腰上,第四杆打在那人肩头上,第五杆打在那人的耳朵上,第六杆打在那人的手臂上,最后一杆打在那人下巴上。当这个地痞抱头蹲下,接着倒地,表现出血淋淋的惨状并发出哀号后,林爱民并没有停止打击。夏小使劲拉他,他才住手。
林爱民对自己每打一杆的方位、力道、反弹都记得清清楚楚,他可以把记忆中每一个动作都复制出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一有空就数着打击的次数,把那天的一系列动作重新演出一遍。每一次,都和最初的动作是一样的。当他这样做的时候,那种专注,我们都相信他正在梦游。
那个人血流满嘴,倒地哀号。其他人目瞪口呆,稍后慢慢围拢过来。何昊,看起来老练极了,他一手持着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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