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3/5页)
墙前,走近了才知上面悬挂着一幅幅宣纸画卷。
“贤侄可要好好看,莫叫人晃瞎了眼。”王猛提醒道。
鄯伯辛仔细一观,只见画上有一对年轻男女,郎君情深不寿,女子言笑晏晏,繁花从中,流觞曲水,或琴瑟和鸣,或举杯相邀。
“这一副名杏林向晚,”王猛指着那些画像向鄯伯辛正名道,“这一副是月下对酌。”
鄯伯辛看着上面的篆刻隶书,似乎无不标记着久远的痕迹,火光昏昏黯然,亦掩去了那纸张的轻脆发黄,鄯伯辛伫立其侧,感到时光东流似水,大地花谢花开,而这幽暗的密室,却停驻在记忆的某一个刹那角落里,屏息垂首,止步不前。
良久,二人来到最后一幅画前,王猛举灯道:“这画,叫天作之合。”
似乎褪去了杏花春雨的胭脂粉色,相知月下的浓墨重彩,骑马踏歌的少年飞扬,拱手山河的豪情似海,这一副,只是对镜梳妆容,君描秀娥眉。
画中二人鬓已斑斑白,人到中年,眼角下的纹路越发越深,背脊也不似年轻时那般健朗挺拔,只是那朝夕相伴的默契,夫唱妇随的自然,刻在骨子里,挥之不去。
临末绝笔,最之用墨简洁,亦最之动人心弦。
“除却这一双人,还且有两对,”王猛看着长长的石壁沉声道,“鄯家与王家世代交好,结秦晋之盟已有百年,百年来结为夫妇爱侣者有六,皆白首不离,绝世独一,从未有过二娶再嫁。”
“这彩墨画乃丹青妙手之笔,为三对爱侣各画十二幅,王鄯两家均有收藏,你父亲亦知此事,”王猛对鄯伯辛道,“天定姻缘,倾心相许,我说的可有错?”
“安若生母早夭,自小孤苦,性子又韧,但绝无作恶之心,看似不通情理,实则心中通透,除了不允纳妾寻欢之事,我且问你,她可还有半点对不住你?”
“一生一世一双人,既是一辈子相伴左右,为何不可相互迁就?又怎忍心新欢旧爱俗世缠身,让她空闺寂寞独自一人?”王猛道,“看懂一个人太难,有一份真心不易,既是上天注定,命中相遇,便定要珍惜。”
鄯伯辛觉得喉中有些干涩,鞠躬行礼道:“听前辈一席话,晚辈醍醐灌顶。”
王猛走到另一面墙壁前,高举烛火,在一副不起眼的画像前顿住了脚步,伸手轻抚道:“这画手巧夺天工,每一幅画都是绝世真传,惟妙惟肖。”
“你瞧瞧,这神态,就跟初见时候一般相似,”王猛顿了顿声,忽然道,“四娘,我来看你了。”
鄯伯辛顺着光晕望去,只见纸卷上呈现的是一位温尔婉约的妇人,双手交叠,神色柔和,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而站于画前的人,犹如一位虔诚的朝圣者,仰望那束黑暗中唯一的光亮,试图将今日往昔皆铭记于心。
鄯伯辛看见这一幕,不由垂下眼帘。
“莫辜负了有缘人,”王猛忽然叹息,“贤侄可懂?”
冗长的甬道里闪烁着烛火的光芒,寂寞光阴,百年孤独,岁月转身被埋葬在黑暗里,等待一个又一个的人翻阅过往,然后点点滴滴,平淡无常。
往事莫可追。
*
鄯伯辛一走出暗阁,便看见了王安若。
她笑着向王猛行了礼,又笑语晏晏的看向他。
“罢了罢了,一把老骨头,就不扯你们年轻人的后腿了!”王猛大笑道,“我这就走,你们该怎么闹怎么闹!”道罢,便拍拍鄯伯辛的后背,转身离去。
鄯伯辛看她,一时间竟不晓如何开口。
王安若似乎心知肚明,上前拉过鄯伯辛的手,眉眼弯弯,就像遇上了甚么不得了的乐事,二人在院子里走了一段路,鄯伯辛出声道:“你……”
“你我已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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