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部分 (第2/4页)

见过的河马一样,惊异世间何以竟有这等怪物!但这与己无关,他们都没有以言词苛责他,站在礼堂舞台中央的气功大师,似乎根本没有发现他。他反复观察,仔细思量,尤瑜早年与他相知很深,但是经过二十多年的凄风苦雨的残酷冲刷,对他的记忆的痕迹,大概早已荡然无存,现在即使路遇,也与见到一个陌生人无异。也许看到他目前的猥琐的样子,便会判定他是异类,不屑一顾。因为礼堂里别的地方,大师的炯炯的目光时时扫射,唯独他站的地方,他的眼神从未光顾,显然由于他的到来,这里成了被遗忘的角落。中午,红玫瑰灌了竹海那么多酒,他确实有几分醉意。经过练功的簸荡摇晃,头脑早有些晕眩。眼前好像是一片浓雾迷蒙的大海,他似乎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他下意识机械地模仿着大师的动作,真不知自己在干什么。

嘿嘿,怎么啦?竹海兄弟。老朋友站在你的面前,你竟然如痴呆的癞蛤蟆,明明看到我站在面前,怎么竟视而不见?此刻竹海觉得有人在肩上重重地击了一掌,一个讪笑的质问声接踵在他耳边响起。竹海像从梦中惊醒过来,定睛一看,原来气功大师已站在他的面前。他头脑中的茫茫迷雾,顷刻一扫而空。已到了下午五点了,今天练气功的课程已经结束,礼堂里的人大多离开了,而他竟然不知。这确使竹海有几分懊恼,原来岁月的流逝,并没有磨去他在尤瑜记忆的痕迹,而他却认为尤瑜不愿与他相认,责他疏远了老朋友,觉得自己真让人恶心。不过,他心中始终有个疙瘩,既然是老朋友,为什么他迟迟不想见他,而现在又向他招手?阔佬家不会延请叫花子作上宾,如今他是县太爷,怎么会去招惹个连叫花子也不如的人?是不是中午回家,池新荷责备了他,他才不得不已向他表示友好的姿态?抑或时过境迁,他早把他忘了,中午仇虬给了他电话,才将沉在海底的他的影像打捞出水面?是的,肯定是的。他还没有沦落到乞丐的地步,不需要他施舍感情。于是他也没好声气地说:

究竟是谁视而不见,你我心中有底。是啊,几十年过去了,你我早已不是天河梗隔的牛郎织女,朝夕绵绵思念,而是阴阳异路,人鬼殊途,窄路相逢。我也不想脏污你的阶前盈尺之地,搅乱你悠闲的清梦,因此只能效癞蛤蟆视而不见。

竹海啊,真没想到漫长的岁月,竟在我们冰清玉洁的情谊上,堆上了这么厚一层的龉龊的尘埃!你误会了,中午我没有和你打招呼,一是因为池新荷还不知道你回来了,贸然接你到我们家去,她一时还接受不了这般残酷的现实,我得事先与她通声气,让她有个思想准备;一是觉得我中午如果去仇胖子家与你会面,恐怕胖子和红玫瑰谈话受拘束,我的一些笑话他们不会说,使你失去一个能重新认识游鱼子的机会,因为我毕竟当了十几年的县委书记。因此,我才有意避开你。如今该是我们拂去岁月积淀的尘灰的时候了,走,我们还是去重游秋爽阁!

听尤瑜这么说,竹海深深感到,没想到二十多年来山一般的政治重压,竟将自己的心胸挤压得如此狭窄,简直不能容下一粒粟米,连他朝思暮想的情胜兄弟的老朋友,也如此刻薄,因而感到深深的内疚,十分痛心地说:

尤瑜啊,我真的错怪了你,我们是应该好好聊聊。只是我回校还有三十多里,误了时间搭不了上车。我看,我们还是明天再叙吧!

要等到明天,今晚我们还能睡得着?不要紧,我们谈够了,兴尽了,你暂时不愿去我家,我可以派车送你回去。我县委书记的权交了,可我调车的权利,新上任的领导还给我留着。我不常用,今天用用应该没问题。说时,就拿出手机拨电话,要调桑塔拉。可是对方回答说,书记要外出,只能调吉普。这下,尤瑜可来了火:

喂,喂!我不是还是书记吗?我才退居第二线几天,你就不认得了么?好!你不买我的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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