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3/4页)
道眉根上方。一旦‘天目’打开了,便没有什么东西能挡住他的视线。比如,山那边的人啊,牛啊,乃至苍蝇、蚊子、细菌,在山这边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人体内的肝啊肺呀,肠子肚子,地下海底的宝藏,它也能看得明明白白。如今什么超声波、电磁仪,什么遥感技术,深井钻探,所有的先进技术,统统都用上了,可许多事物,还是弄不清它的庐山真面目。可是,你如果开发了‘天目’,只要看一眼,就能了如指掌。这是多么巨大的生产力、战斗力啊!从前,人们常常幻想有‘千里眼’,其实这只‘千里眼’就在我们身上。因此,开发‘天目’是人的潜能的最大的发挥。这与猴子变成人一样,是人的自身的第二次伟大革命。我曾三上华山,亲自聆听过祖师爷的教诲。他夸我资质好,能刻苦,完全能开发‘天目’,并亲手授予我这套道装……同志们只要潜心修炼,你们就一定能成为优秀的气功大师……”
听到他那公鸡长鸣似的洪亮的讲话,见到他那魁梧的身躯,及其讲话时手舞足蹈的情态,竹海立刻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由于久远岁月的封锁,眼前的影像与记忆地里的图形对不上号。竹海在时间的长河里,苦苦溯游,突然他在大师左靥旁发现了一粒豌豆大的暗红的瘢痕。沉渣泛起,它明确向他昭示:他,不就是游鱼子,不就是五十年代与他同在昆阳师范就读的同班同学尤瑜么?海涛不断地啃啮着陡峭的岩壁,多少年后,石壁也会出现坑坑洼洼,江山不可复识。严酷的岁月的斧凿,远远胜过海涛的刀劈的伟力,人的血肉之躯如此柔弱,又怎能与坚硬的岩石相比?长期的风刀霜剑的刮削,当然会使人面目全非。不过,这一最富有特征的标志,就像一片最神奇的钥匙,迅速开启了竹海长期关闭的记忆的闸门,尘封已久的记忆,便似洪流汹涌地倾泻而下。
一九五二年的九月三日,昆阳师范开学的第三天了,挑着简单的行李卷,远道走出大山的竹海,来到学校。学校背靠郁郁葱葱的青龙山,面向滨湖广袤的田野。一条封闭的简易公里直通到大门前。木栅栏大门紧紧关闭着,两侧的白粉高墙上,分别书有宋体大字标语:
教育济贫弱;
三杆育英才。
门前有个四百米跑道的大操场,中间矗立着多副篮球架。周围绿树环绕,操场恰如碧海里的沙洲。校门前的平台高出操坪米多,当中高高竖立的旗杆上,飘扬着五星红旗,这是学生集合时天然的主席台。主席台两侧各有石砌的阶矶通到操场。学校左侧山势平缓,山坡上种着红薯、黄豆、花生、蔬菜。这是学生挥舞“三杆”中的一杆——锄杆的劳动基地;右侧低平狭长,是个田赛运动场。
木栅栏校门的左侧是传达室,有小门通到栅栏大门外。平时,学生、外来人员,通过登记由此门出进。传达不在,竹海穿过传达室,走进学校。传达室对面是理发室。此时,迎面从理发室走出一个中年人,身材高大,肩膀宽阔,简直像一扇大门。他,笔挺的西装,整饬的花领带,锃亮的皮鞋。在大家都穿清一色的白衬衣、灰色列宁装的革命年代,在气温仍高、连十分讲究的教师都穿衬衣汗衫的九月,他的这身打扮,的确鹤立鸡群,独树一帜。竹海想,他一定是老师,便向他敬了个礼,问他新生报到处在什么地方。他却冷漠地笑着,怪腔怪调地回答:
“小伙子,我是‘教理化’的。什么报到报失,是教导处的事,我不管。你去问别人吧!”说着,便扬长地走出了校门。竹海碰了一鼻子灰,心中十分恼火:这位老师怎么这么傲慢?你不回答就算了,出语怎么如此唐突!难道死了张屠户,就得连毛吃猪肉?于是,他想踅进理发室去问别人。
“哈哈!‘搞理发’的,‘教理化’的,这个‘吊**’,真会捉弄人。有趣,真有趣!嘿嘿,乡巴佬,多么可爱的乡巴佬!”
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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