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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路軍已全面潰逃, 東路軍在海上僵持不下,似乎只剩下西路軍遲遲未有消息。

按說無論獨松關那裡是勝是敗,都該有風聲傳來, 可是一連幾日,獨松關像與世隔絕,無論常州城還是臨安,都未收到他們的任何消息。

如果敗了, 該有人前往常州或臨安借兵救援,如果勝了,臨安也該收到捷報。

岳北幽的不詳之感盤旋與心頭無法去除, 他決定留下主力守城,自帶一部分兵力前往獨松關一趟。

周梨和哥舒似情要求同行。

葉火葉水還有陳妖都在獨松關那裡, 生死未卜,令人擔憂。

岳北幽同意, 下令一個時辰後出發。

他們在趕赴獨松關的途中,意外在古道上看到了一名獨松關信使的屍體。

信使選擇這條路,恐怕是要去常州城的。可惜他身上受了傷, 在半途中就挨不住死了。

岳北幽更加堅定獨松關出事了,催馬更急。

獨松關的確是出事了,已經快要守不住。

而這個守不住,已經持續了將近一個月。

這一個月內,獨松關烽火未曾停歇過片刻,廝殺染紅了這條古關隘。

獨松關位於獨松嶺上,東西有高山幽澗,南北有狹谷相通,是通向臨安極為重要的一道關隘,和常州城一樣,皆為咽喉要地,也是兵家必爭之地。

守住了獨松關,也就守住了從北面向臨安進攻的金兵。

獨松關的將領已身亡,群龍無首之下,竟還給他們撐下了一月之久,讓關外的金兵尤為惱火,進攻更猛。

臨末了一批批的宋兵前赴後繼地死在獨松關前,用屍體在關門口壘起了屏障。

兩邊山壁上的宋旗已七零八落,樹葉隨風烈烈作響。

從天黑到黎明,陽光正凝結在蒼白的天幕里,隨時等待著一泄而下,把明光照下世間。

獨松關的關門三丈來深一丈來高,只能容一人通過,關門的頂部開有天窗,守關之人可從此處,從上至下殺死那些意圖入關的敵人。

金人的炮火再次落到獨松關內,一剎便燃起了熊熊大火,旺得能映紅天際。

葉火被突如而來的轟鳴聲炸得頭皮發麻,立在關上的雙腳微一蹌踉,被身邊的姜珏抓住胳膊。

他滿面帶血地回過頭,看到姜珏眼睛裡比他熏然得更鮮明的紅色。

關上已經無人,原本宋兵和各派弟子排列在關上阻擋金人的進攻,不出一個日夜,那一具具血肉都從關上摔落。

葉火舔了舔濡濕的唇,在上面嘗到了血腥味,他舉起刀的手抑制不住地發抖,是怕,也是累。

日以繼夜地阻擋對面如山河海嘯般洶湧而來的金兵,即便是金剛鐵骨,也有疲倦的一刻。

他記得自己初來獨松關時,被宋兵送死般的守衛方式震懾得滿心惶恐,恨不能立刻打道回府。

可是,卻奇蹟般地撐到了現在。

是如何做到的,葉火自己都說不清。

他一貫是怕死的,他也覺得這沒什麼不對,惜命而已,這天下誰不惜命。

所以,即便他跟著江重雪來抗金,心裡也並非完全自願,多是出於不好推辭。

他現在也依舊後悔,不該淌進這渾水。可是後悔雖後悔,他卻奇異地並不想逃走。

甚至,有一股必死的決心充盈了他的全身,這感情是如此豐沛,乃至於能夠讓人淡忘生死,他對這感情陌生得很,想了很久,才想明白,這是他作為一個宋人的感情。

從未有哪一刻,如此鮮明地感覺這身份牽引著他,竟讓人生出不懼生死的信念。

葉火睜著血紅的眼睛,拼命地望了望,發現關上除了自己和姜珏外,已無其他人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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