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第3/5页)

董榆生,请你放严肃些,我这是和你谈问题,不是和你讲条件。我明硧告诉你,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什么时候讲清楚了,什么时候离开这个房间。”别看郭矮子平时喜眉笑眼的,真要发起火来,也不是善茬儿。半天,他见董榆生不吭声,以为是切中要害,遂追加一句说,“听说你小时候就不安份,偷拿供销社的饼干,为此还赔了一块钱,有这回事吗?”

董榆生站不住了,十八岁的小伙子两腿开始发软,心如刀搅,额头上渗出豆粒大的汗珠子,眼前发黑,脸黄如纸。门口有一个小方凳,他就势一屁股坐下去,两手捂着脑袋,嘴里不停地喘着粗气。他的眼前立刻浮现出张震汉气急败坏的面孔,张震汉的骂他的话仍旧如同雷声一般在他的脑海里轰鸣,声声震耳:

“……你爹丢了一只手,你倒成了三只手,真给你爹丢人!真给你爹丢人!真给你爹丢人!……”

董榆生参军以来和郭富荣在一起时间最长,虽然不是朝夕相处,终归是在一起呆得久了,算不上十分了解,八九分是有的。他对此事也一直是疑疑惑惑,他怕感情用事,因此在态度上反而比对一般的战士又加强了份量。郭富荣见董榆生痛苦万状的样子,也有些于心不忍,他怕事情弄僵了不好收场,因而就站起来倒了一杯开水,递到董榆生的手上,缓和缓和口气说:

“董班长,你也不要太紧张。毛主席不是常教导我们,不怕犯错误,就怕不改正错误。在前进的道路上,哪个人不犯错误呢?改了,还是好同志嘛!”

董榆生抬起头来,情绪反倒出奇的冷静下来,他凝视着他十分尊敬的老大哥,苦笑笑,说:“指导员,我不想给你表白什么。但是有一条请你相信,即便是刴了我的一只手,我也不会偷别人的东西。恰恰相反,倒是有人偷拿了我的一百块钱……”

郭富荣一怔,感到事情有些复杂化,急忙问道:“为什么不报告?”

“我不能报告。我明明知道是谁干的,但是我不能说。这不是一般的一百块钱,它是我父亲的抚恤金,是我父亲用一条胳膊换来的。揣到身上已经整整两年多了,一直舍不得花。丢了钱以后我哭了,不是可惜钱,而好像是把父亲留给我的希望给丢了……”说着说着,董榆生眼圈开始发红,声音也跟着变了。

郭富荣从来未见董榆生这么动感情。他一时处于两难之中,在他当兵十年的生涯中,还没有遇到过此等难缠的事。他还老沾沾自喜,当指导员时间太长了,上级首长是否忘记了他的升迁问题。看起来他的能力硧实有些差距,目前这个问题就让他十分棘手。他习惯性地摸摸口袋,顺手把枪套连同手枪一齐从腰里解下来搁到桌子上,不知从哪儿找出两毛钱,大声喊叫通讯员替他去买烟。郭富荣站起来,从铁丝上扯下一条毛巾扔给董榆生,铁着脸问:

“有证据吗?”

董榆生用毛巾擦擦眼睛,说:“我这一百块钱全班战友都知道,一直装在我的上衣口袋里,怕不保险还用别针别着。上星期天打篮球,我把衬衣脱了挂在篮球架子上,紧接着有人把他的衬衣摞在我的衬衣上,打完篮球穿衣服,钱已经没有了。我知道是谁,我不能说也不想说,说了也没用。我知道他的性格,打死他也不会承认的。我不是怕他,而是我不想和他计较。我当班长之后他一直不服气,老想找机会找我的茬,我一直都在提防着他。吃哑巴亏总比挨闷棍要好,越怕啥越来啥,到头来还是挨了一闷棍。”

郭富荣突然悟出了什么,但又不想一下子说破,遂打麻虎眼说:“你呀你呀,叫我怎么说好呢?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咱们中国有句老话,叫无事不找事,有事不怕事。反正我现在是谁都不相信,我只相信事实。”

“指导员,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哄鬼去吧!有些事你永远都不会明白。”郭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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