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 (第2/5页)
息,大小伙子还是当过兵的老战士呢!就这么不经风、不经雨的,以后怎么干大事业呢?”丁兰巧一边责备着一边把一块雪白的手绢塞到董榆生手里。
董榆生放下水桶,止不住眼泪婆娑地说:“阿姨,我一见您来,不由得就想起我爹,心里像针扎一样难受……”
丁兰巧猛地一把抱住董榆生,身子急剧地抽搐不止,大滴的泪珠夺眶而出:“榆生,过去这个世界上还有你爹这个人在,而今叫我再去想谁去?”
娘儿俩在山顶上的坟茔前抱头痛哭。一只乌鸦不是听见了哭声,还是闻到了食物的香味,从“三姓庙”那边飞了过来,大咧咧地落在董榆生新栽的小树上,更是平添了几分无尽的苍凉。
先是董榆生挣了开来,他把丁兰巧的小手绢在水桶里过了一遍,拧干了,双手递给丁兰巧,说:“阿姨,您擦把脸,我去给小树把水浇上。”
大哭一场,丁兰巧顿觉心情好了许多,来之前的郁闷悲伤统统为之一扫。她注视着干活的董榆生,心里一动,迅即从脖子上摘下一枚银元项链,幽幽地说:
“榆生,这是你爹临别时留给我的礼物,现在我当着你爹的面,把它交给你保管。这不是一枚普通的银元,敌人的子弹从中间穿过,子弹还留在你父亲的体内。拿着吧,孩子,终归是个念想。”
触物生情,董榆生眼圈又红,他强力忍住,颤声说:“阿姨,还是您留着吧!”
“你这个小孩咋这么犟!叫你拿着你就拿着。记住,你是你爹的儿子,你爹怎么活人你就怎么活人,懂我的话了吗,孩子?”
董榆生使劲地点点头,遂把银元项链接过来,挂在脖子上,郑重地塞进怀里。停了停,董榆生关切地看着丁兰巧说:
“阿姨,事情已经过去了,您也别太伤心,您身体不好。”
“榆生,你不知道阿姨是天生的苦命。那一年日本鬼子到我们村抢粮食,那是什么年代呀?兵荒马乱的,人都挖野菜吃,哪有闲粮留给他们。鬼子没抢上粮食,就拿人撒气,把我们一家七口反锁在一间屋子里,外面点着火,狗日的鬼子还往屋里扔进一枚手榴弹。俺爷爷、奶奶,俺爹俺娘,俩兄弟,还有一个正吃奶的小妹妹,七条人命啊!那天我正好去姥娘家没回来,才躲过这场灾难。人是躲过去了,可是心没躲过去。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想我残死的亲人,想我牺牲的战友,想着哭,哭着想。如今你爹也去了,他才四十来岁,正是活人的时候啊!”
董榆生看丁兰巧说着说着又要流泪,赶忙拿话岔开,问道:“阿姨,您是山东什么地方人?”
“聊城,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丁兰巧叹息一声说,“多少年了,也常会儿想回去看看。亲人没了还有乡亲吗!想回家又怕回家,唉,叫人不由自主就想起过去……”
回家吃过饭,爷爷、母亲陪着丁阿姨说话聊天儿。董榆生插不上嘴,就找开车的司机去吹牛。
司机笑笑说:“刚才不知道是你,早在部队就听说你董班长的大名了。”
董榆生硬把一盒香烟塞到司机的口袋里,试探着说:
“战友,让我开一把?”
“以前开过?”
“当兵时开过几天,时间长了,手有点生。”
“行,开慢些。”
董榆生换档、加油、启动离合器,虽不是很熟练,基本要领还行。司机在旁边指指点点,不断鼓励:
“董班长,熟悉熟悉,考执照学开车吧!”
董榆生笑道:“这辈子怕是没机会了。再说学了往哪儿使啊?”
丁兰巧临走,放下一千块钱,说:“嫂子,您收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赵春莲说啥也不肯接,推脱说:“他姨,农村里有钱也无处使,上次您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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