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部分 (第2/5页)
声,调不成调,久了才听出是琵琶曲《别意难》。凄凄冷冷的曲调随意拨来,如残缺断裂的丝帛,搅得人心烦意乱,我不由眉头一紧。
掌柜的殷勤地端来吃食,貌似无意地问道:“姑娘与兄长的房钱还未结,姑娘看是不是……”
“兄长外出办事未归,等他回来,便与饭钱一道结了。”
掌柜的笑意不如片刻前自在,别有深意地看我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除我之外,堂中并未坐着别的客人。前日住店的旅人从我身边经过,纷纷启程上路。《别意难》依旧呜呜咽咽,堂柜上的滴漏冷漠地报着时辰,我屡次向外张望,却始终不见司马炽的身影。
门外忽然淅淅沥沥地落起大雨,时而跑过几个掩面而奔的行人。我起身走至店门旁,出神地望进雨帘。他走时大概并未带伞,此刻怕是遭雨淋了吧,先在何处躲躲才好。我倚着店门,一面盼着他早些归来,一面又怕他真的不顾风雨急着回来。一晃神才发现急风裹着雨点,洒得我满脸满身尽湿。我赶忙退了两步,就着衣袖擦去雨水,懒懒地走回座位。
两个时辰过去,桌案上已歪倒着几个酒壶。我面朝门口恹恹地趴着,感觉心口“咚咚”跳得厉害。春水无根,化作绵绵细雨,一丝一毫勾连,牵扯着愁肠。半晌,我陡然站起,不顾瞬间发晕的脑袋跑到门口。我真傻,他一定是出事了,也许正盼着我去找他,怎么只知道坐着干等呢?
跨出店门的前脚还未落地,胳膊已被大力扯住。
“我就知道!”
我回头,对上掌柜惊怒的脸。
“掌柜的莫误会。兄长历久未归,怕是遇了事,我得去看看。片刻就回,绝不会赖了房钱。”
这时一名伙计急急走至他跟前,附耳暗语了几句。他脸色一变,冲伙计点点头。
“既是兄长有事,我也不好拦着。只求个落心,请姑娘先把房钱酒钱结了。”
“我……”
“没钱是吧?”
片刻前勉强维持的客气已荡然无存,他拽着我的手臂,气势汹汹道:“昨儿进门时有模有样,我还当来了贵客。原来不过是无赖装花架子,你房里根本就没钱!“
我急切地挣扎着,央求道:“你且放开,等我找到了兄长,必不赖你的。“
他冷哼一声,道:“别一口一个兄长喊得周到。我看你们那样子就不像兄妹,方才派人去查看,另一间房也并未住过。别是奸夫淫妇苟且一处,做了什么龌龊事怕人知道吧?”
“你住口!“
一个巴掌狠狠落在他脸上,发出响亮的脆响,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掌柜的猝不及防,一瞬间只顾捂脸,睁大眼睛瞪着我。见我作势欲走,他才反应过来,怒吼道:“赖账打人还想走?来人!抓住她往死里打!”
店里的伙计来势汹汹地上前,一个两个都被我大力推开。他们显然吃了一惊,然后是更多的伙计,更多的拳脚。
“别打脸!伤了脸卖到窑子里不值钱……”掌柜不忘从旁提醒。
我被胡天胡地的腿脚包围着,拳脚和巴掌纷纷落在我头上,背上,还有腿上……我撑着一腔闷气不肯求饶,似被逼至绝境的小兽,徒劳地反抗着。眼前是温热湿润的模糊,有什么缓缓流过脸颊,却不知是泪是血。
我明白这是自己不对。确然是欠了钱打了人,就算掌柜出言侮辱,我又有何立场如此嚣张跋扈?若换在平日,哪怕身无分文,凝神静气地想一想,总有更好的法子。可为何会走到这步田地?
门外暮色四合,细雨依然轻柔。我不再抵抗,在拳脚间安静地匐在地上,对疼痛无知无觉。我知道,这一次,他不会来救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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