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 (第2/5页)

整日滴水未进更是常事,这时若体力不支不得不停下,便会感到腹中火烧火燎的难受。

司马炽问我“后悔么?”,我检视着红肿的掌心,挑出一根棘刺,不慌不忙地吟道:“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不我以,其后也悔。”他轻笑着拉过我的手摊开,细细地为我敷药包扎。

他道:“你说的不错,如果不带上你,也许后悔的会是我。”

“我若不想跟你走,即刻便能跨马回平阳。天高地远,条条通途,为何独选了难路来行?若非自愿,谁能逼得了我?”

我不想让他觉得歉疚,自此成为他的负担。不想他看着我,总想起被我抛在身后的轻盈和深重。我好不容易与他走到现在,即使不能碧波万顷平静无风,至少,不要让惊浪起于船内。

第九日,我们到达汝南。司马炽说,从汝南渡淮水,再行六七日的路程便能到豫章。彼时豫章郡尚属晋地,玄明从此鞭长莫及。听说那里还留着司马炽的郡王府,是庭园楼阁,套室曲廊的江南府第。他颇爱雅趣,府中叠石成山,花间取势,造了周回幽深的园景。信马慢踱,我微笑着听他描述,看见他脸上现出久违的一点神采,揣想往后定会是神仙眷侣般的逍遥生涯,连日来的奔波疲倦不觉一扫而光。

那时的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也许他并不是这样想的。

淮水重镇汝南自古交通南北,融汇中原,遥集四方之夷,达济十丈软红。我们精疲力竭地行走在满街的车水马龙之间,终于决定寻个客栈休整一日,于明日过午至渡口上船。

为掩人耳目,我们以兄妹之名要了两间客房。整顿毕一觉小睡醒来,日辰还未到午时。百无聊赖之下,我拖着他出门,嚷着要领略淮北风情,驱一驱连日的苦闷。

那的确是难得的好光景。我与他同寻常小夫妻一般,挽臂撒欢,相携于市井之间闲逛。我仰头看去,他清冷的脸庞微微浮起一丝笑意,眉头难得地舒展。我看得出神,未想被摩肩接踵的行人乍然一撞,不得已往后退了两步,还未站定,小臂已被他牢牢握住。

因为茫茫然的恋慕,这样一个简单的举动也被我赋以笃定的深意。那时我想,他一定不愿与我走散,不愿与我分离。

道旁有商贩卖力吆喝,“晋宫旧物”,“价值连城”……想是洛阳晋皇室流出的物件,我好奇心起,拽着他挤到小摊前。

我拾起一支蝶立桃花的玉簪,问他真假。他嗤笑一声,轻道:“宫中没有这种制式的簪子,显然是外人伪造,假托宫中之物。”

我意兴阑珊地将簪子放下,不甘心又拿起篦梳、小镜、扇子、笔洗等物端详。待要问他,眼看他笑意凝在唇边,脸色变得铁青,愣愣地呆立原地。不等我反应,他猛一个回身,大步走开。我赶忙跟上,一边回头,最后瞥了一眼那些晋宫旧物。

大概,里头确有货真价实的“旧物”,不意让他记起了从前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8 章

我们都没有说话,沿着主街慢慢往前踱了很久。行至一处,眼前豁然开朗,青绿草地上一群人前后奔忙,闹闹哄哄。

“咦,他们在蹴鞠。”

我攀着司马炽的手臂,抬头专注地张望,片刻前的阴霾已忘至九霄之外。

“我想……”

“你不会是想……”

我不住地点头,他冷清地摇头。

“连日奔波你一定累了。”

“不累。”

“前路漫漫还是好好休息会儿吧。”

“我有得是力气。”

“我们就在此地看一看……”

我张开双臂,欢快地朝青草地奔去。

十三岁之后,为了成为一名真正的淑女嫁个好人家,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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