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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婉如梦初醒。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怎么还能够在这里跟前夫单独相处?心口的酸楚蓦然扩大,让她忍不住的想要落泪,从来没有想过,她和陆游再见面,会是这样的一种情形,相对无言,心中明明有很多话想要说,可是为什么到了跟前,却一句都说不出口呢?
陆游也被赵士程的声音惊醒了,抬头看了看。赵士程正在不远处的水榭里低着头忙碌,他才想起,唐婉,已经是那个男人的妻子了,自己已经再也没有资格对她说思念了,她不属于他了,早就不属于了。
唐婉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放弃了开口说话,深深的凝视了陆游一眼之后,抬起沉重的步伐,和陆游擦肩而过,朝着水榭走出,泪水不由自主的流出,她忙悄悄的拭去,五年了,五年的时光,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包括,一个人。
“婉儿,你怎么了?”赵士程看到唐婉红红的双眼,忍不住问道。
唐婉擦了一下眼睛,强颜欢笑,“没什么,刚才被花粉迷了眼睛。”她不想让赵士程知道陆游也在沈园的事。
赵士程虽然满腔疑惑,但是他知道,如果唐婉不肯说的,他就是再问,她也不会说的,于是端起酒壶帮唐婉斟满了一杯酒道:“婉儿,春寒料峭,喝杯酒,暖暖身子。”
唐婉皓腕轻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光却不由自主的瞥向远处的花丛,挂念着那里的人。
陆游怔怔的站在花丛中,呆愣了许久,才缓缓的转身。往水榭的方向看过去,他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往那边走去,直到池塘边的柳树下,才停下了脚步,他痴痴的看着水榭中的唐婉,见她低首蹙眉,和赵士程浅酌慢饮,这个场景多么的熟悉,昔日,那个为她斟酒说笑的,一直都是自己啊。
陆游只觉得心都碎了,他就那么痴痴的站着,看着,直到日落西山,直到唐婉和赵士程离开了沈园,芳影再也无踪可循。
陆游拖着沉重的步子行走在沈园的曲径回廊之间,心头感慨万千,他懊悔,当初为什么一再的妥协,放弃心目中最爱的女子,走到今日的地步,再想挽回,已经无能为力,这几年的萧索生活,让他早已看透,什么宿命,什么相克,统统都是借口,只有自己的懦弱,自己的犹豫,才造成了如今的这一切,怨不得旁人,要怪,只能怪自己。
感慨由心而发,他不由得提笔,在粉墙上写下了一阕“钗头凤”,“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题完之后,陆游掷笔痛哭,婉儿,我知道错了,你还会再次回到我的身边吗?
随后,因为朝廷奸臣秦桧病死,朝廷开始重用陆游,陆游离开了故乡,从此再也没有见过唐婉。
第二年的春天,唐婉的身子已经很弱了,她强撑着病体,带着苏蓉再次来到沈园,她依然还是放不下陆游。让苏蓉等候在园门口,她独自一人在园中徘徊,无意中发现了陆游的题词。
唐婉反复吟诵,二人以前诗歌相和的场景又出现在眼前,她终于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蹲下身子,在陆游的题词旁大哭了一场,为什么,这一生都是错,为什么,终究是无法挽回呢?
不知不觉中,唐婉拿起笔,在陆游的题词后面,和上了一阕词,同样是“钗头凤”,“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倚斜栏。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回去之后,唐婉的心再也难以平静,似水的往昔不停的浮现在脑海中,世事的无奈令她肝肠寸断,感情的烈火不停的煎熬着她,让她的病体更加支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