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3/4页)
下发了,你们还能更改,为什么就不能有第二次的改动?我想你们也不希望我找上级领导讨个说法吧?书记狐狸一样狡猾:我不知道有这回事,真的,我拿人格担保。我找总经理沟通沟通。我建议你还是先去车间上班,你可以继续保有你讨说法的权利。
晚上,一直退避三舍的财务科长突然现身说法,开始关心民生疾苦了,临走之前,他似乎不经意地问我:你在洗染车间认识什么人么?那个名单你确实复印了一份?我真切感受到来自统治阶级的恐慌。当然,这说明不了任何问题。罪责完全可以由任何一个无足轻重的小科员来承担——不小心弄错了。事已至此,坐以待毙似不甘心,那就做垂死挣扎吧。送礼?既成事实面前,没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况且,年薪二十万的公司老总也根本不在乎你那点儿小意思。托人说情?咱们小老百姓一个,能找到为民伸张正义的官儿么?那几天,早晨经过广场花园,看见无数晨练的人们,我差一点儿随便抓住一位说:认识纺织公司的费老总不?替我说说情?
耗到身心疲惫不堪,我不得不接受现实——胳膊拧不过大腿;咱小百姓还得生存。退一步想,自己无根无基,既不会拍也不会溜,只知道低头拉车不知道抬头看路,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怨不得别人。谁让自己这么笨,除了老老实实干活再没有别的本事呢?哪怕跟汪某一样傍个当副经理的老乡也行啊。书记送我出门时说:我们这个年纪,还有什么看不明白?还有什么想不通的?人说四十无惑,也该无惑了。
作为多年朋友的汪某前来探视,拿“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劝慰,我不胜佩服之余,心里难免疙疙瘩瘩。两家孩子同年出生,从小玩到大的,两周不见,互相惦记,迫切相约聚餐、玩电脑游戏。我不知道,自己心中的冰雹能否尽快消融? 。。
《尴尬人生》(7)
“唉!他三婶。。。。。。你只怨我不该喝农药寻短见,你只看见我住的是青砖瓦舍,表面上风光亮堂,你哪里知道我心里的苦,我都没法给别人张口去说。。。。。。”乔月英躺在乡卫生院病房里,粗糙黑黄的瘦脸上,一双皱纹环绕的眼睛核桃仁似的深陷在眼窝里,绝望、无助,散射着茫然迟钝的光芒。“你非要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那好,我说出来,你看看这是不是福气?你说咱这老大,王世祥,有手艺,做木匠活赚钱多,人面上也装得挺像个样子是吧?人模狗样道貌岸然的;你不知道,那驴日的简直就是个畜牲!你不信?我都没法说。。。。。。唉!”她长叹一声:“我那大丫头红红,从小她爸就惯她,她也是一直缠人,十几岁了,还总在她爸身上爬来骑去的,我也没在意。后来有那么两三次,人家爷儿俩嘀嘀咕咕的,说要上县城去,我也没多想。可是,从县城回来,红红总说肚子疼,她爸总是端吃送喝,啥活也不让干,尽心伺候十来天半个月。我以为是女孩子来月经,让她爸惯娇气了,也没往心里去。咱山里姑娘,没念成书,那就想着嫁个好人家吧,最起码也要想方设法嫁到川里黄河水灌区呀。就是的,他三婶你说的没错,我家红红长得好看,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跟会说话一样,鼻子也棱得很,嘴甜人乖巧;哪一点差了?人家父女俩当初自作主张,要嫁给咱村董群家的二小子石娃,那娃儿老实得不会转个弯,家里穷得丁当响,图他啥呢?我家红红又不是再没有人提亲。我坚决不同意。可人家爷儿俩一条心,我磨破嘴皮子,说啥人家也不听,一口咬定说石娃老实;人可靠,这比家庭条件重要多了,成亲后我家还可以帮他。没办法,既然红红愿意,那就嫁吧。
“出嫁前七八天吧,她爷儿俩上县城买东西,回来后红红又嚷嚷肚子疼,她爸又跟伺候先人似的端饭送水,连上趟茅坑都要掺着去。说实在话,我给他王世祥生了四个孩子,他哪里这么上心地伺候过一回?我收拾他们买回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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