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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汉人不太了解,藏民了解却并不去深究。
白玛央宗自然是不求财的,她是被吓了一跳之后
开始喜欢上这个寺庙的。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寺庙里
一个人都没有,大门开着,时光凝固在院子地面上的
光斑里。
她手抄着裤兜; 慢慢往里走,然后就被吓哭了。
那天; 那尊护法神的木像莫名其妙地被搬到大殿
中间,光线阴暗—她以为那里坐了一具干尸。
哭完后,她擤着鼻涕,跑过去仔细端详。
护法神手中捏着一只心脏在啃……喻世明言还是
警世恒言?
她一下子就看入迷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终究
没和我们说那尊护法的名讳威德,她一定是知道的,
但为什么没说呢?或许她已经把他看成了自己的本
尊,亦未可知。以她当时的性格,或许她傻乎乎偷偷
去修习某种神通法门,亦未可知。
关于神通,多年后有个小师父告诉我,有是有
的,但不过末技而已,正信者未必要倚仗着神通去证
得无上正法正觉。
道理我懂。
那位小师父说:“法,不就是最大的神通么,先
好好持戒。管你用什么方法,能心安理得地做个有智
慧的好人,比什么都重要。”
偏偏喜欢背面的阳光
所有人在大昭寺门前晒太阳的时候,她爱在八廓
街溜达。
她爱去大昭寺北角的老木如寺,又唤作木如宁
巴。这里号称是个吐蕃时代的老院子,其实也就剩个
地名,寺庙是一个世纪以前新修的,不过看起来很有
1300 年历史的样子。在西藏,东西和人老得都快,
这时的白玛央宗已经有了一张黝黑透红的高原脸,已
没人再喊她小姑娘了。
旅游的人转到木如宁巴的大门口会有点儿害怕;
这个老院子看起来油腻腻、脏兮兮、乱七八糟、曲里
拐弯……几乎没人愿意走进去待满五分钟。
白玛央宗一般以这个样子出现在木如宁巴:头上
裹着一条颜色鲜艳的发带,披着一件莫名其妙的男士
外套,下身是灰溜溜的尼泊尔大裆裤,藏族女人一定
认为那是世界上最难看的裙子,但是她不在乎,忽闪
着大裤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于是轮到藏族女人脸红
和慌张了。她那时候学了点儿坏毛病,比如抽烟。她
也懂规矩,不进庙里抽,站在门口一口口地猛撮,忽
闪着眼睛看着满院子的藏族人。
这个气场有点儿奇怪,藏族男人小声议论:“门
口那汉族女孩吸烟。”大家都笑得有点儿紧张,然后
集体看她掐掉烟头,一步步踏进寺门,和回自家一亩
三分地儿一样。大家像看一只稀罕的小动物一样,笑
着看她穿过院子,慢慢消失在楼梯口。
藏式寺庙的屋顶是敞开式的,木如寺小小的屋顶
几乎就在大昭寺的金顶覆盖之下,但又是两个独立的
庭院。她就坐在木如寺光滑的阿嘎土屋顶上,上面还
有痰迹。日光很烈,她腿很长,袒露出黑黑的光滑额
头,卷发瀑布一样地铺满整个背部。
我们都习惯聚在大昭寺门前晒太阳,唯独她喜欢
跑到那个地方晒太阳发呆。我问过她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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