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部分 (第1/5页)
在青衣衙门四大练气高段修士里面,赵破虏修为最低,实力最弱。昔日黄梨乡一战,他与刘大正交手,被对方一击重创,瞬间丧失战力。然而这并不代表着,赵破虏就真的是易与之辈。
将青衣衙门刀客的尸体收拢,赵破虏在道旁挖了一个大坑。
丢了长矛,他抱起同伴的尸体,把他们一个一个放进去、摆端正,肩并肩、脚对脚。
他甚至还跪在他们身旁,帮他们理顺衣袍。
斗笠,放在同伴胸前,长刀,置于同伴手畔。
他在林子里伐了许多枝叶,将他们的尸体盖上,盖得严丝合缝,密不透风,这才将湿泥堆砌上去,垒成坟堆。
赵破虏的动作一丝不苟,就像昔日在战场山,埋下同袍的尸体时一样。
站在坟堆面前,赵破虏静默无言。
他想起往昔那些浴血沙场的场景,在那些岁月里,他亲手埋葬过无数同袍。
把他当亲弟弟一样照顾的队正,笑起来没有门牙的伍长,跟他分食过一个蒸饼的狗娃,总是屁虫一样跟在他后面的二蛋,一起跟他被节度使嘉奖过的军中骁勇,和他并肩转战数十里,灭了草原蛮子半个百人队的都头
他们有的人头都没有找到,因为被草原蛮子割走了;他们有的被蛮子修士轰得五分五裂,尸体都拼凑不完整;他们有的临死都瞪大着眼睛,诉说着临死的恐慌。
他们有白发苍苍的双亲,有嗷嗷待哺的幼儿,有倚门等其归来的妻子
沙场是赵破虏的战场,大漠王庭是他的目标,他没日没夜想着大军封狼居胥。
而如今,他到了平卢,在这完全不相干的地方,成了一个江湖杀手,面对一群不知所谓的江湖道人。
人生的遭遇总是这样让人措不及防。
赵破虏掏出一个酒囊,洒在坟前,最后留了少许,仰头一饮而尽。
做完这些,赵破虏默默低头,戴上斗笠,在大雨中决然转身,头也不回远离坟墓而去。
走上官道,背起一名重伤的青衣刀客,赵破虏踏雨而奔。
处理同伴的尸体,他已经耗费了太多时间,距离他抵达目标地点的时辰,已是越来越近了,他必须尽展身法。
数十里之外的无空剑门,是他此行的战场。
他已经只剩下一个人,还背着一名重伤的同伴。
但他必须赶去。
作为战士,无论身旁有没有同袍,无论同袍已经变成什么样,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必须准时赶赴战场。
握紧长矛,挺身而战,全力以赴,不死不休。
无论那是怎样的战场,无论是面对他喜欢或是不喜欢的对手,无论有没有胜算,赴战。
若生,与同袍同生;若死,与同袍同死。
赴战!
清水山庄山脚十里外。
数名青衣刀客在雨幕中飞掠狂奔。
数十名灰衣修士,在他们后面紧追不舍。
当先的青衣刀客,紧捂腰腹,鲜血从指缝间不停溢出。他死咬牙关,不曾向后张望一眼,只顾埋头前奔,脚印在他身后的泥地里,笔直连接成连。
脚印中,一滴腥红分外醒目。
追击的灰衣修士呈扇形散开,扇形在奔跑中张开双翼,形成夹击包围之势。
夜幕只有雨声与脚步声,没有人开口说话。
奔逃的青衣衙门不曾开口,追击的灰衣修士,也没有半句废话。
这样的局势再明显不过,跑得快就逃出生天,追得快就合围聚歼,没必要浪费口舌与力气。
陈北望和慕清流抵达清水山庄后,留在山庄外围监视山庄动静,以便确认他们三日之期后动向的青衣衙门,遭到了对方的突袭捕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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