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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就后悔自己没有当机立断,抓住那个时刻。当他早晨带着未消的睡意,怀着恶劣的心绪走下楼来时,孩子从躲藏的地方朝他蹦跳过来,热情地投入他的怀里,用千百个问题来折磨他。这孩子非常高兴,因为他又能有片刻工夫将他的大朋友据为己有而不必同他的母亲分占。他拼命要求男爵,今后只对他一个人讲那些事情,别再跟他的母亲讲,因为她虽然答应了,但还是没有把这种奇妙的故事讲给他听。这时,男爵吃了一惊,掩饰不住自己恶劣的心情,但埃德加却把成百个孩子气的、恼人的问题倾倒在他身上。以外,埃德加还用大量事实证明自己对他的爱慕,说自己找了他很长的时间,一大早就等着的朋友单独在一起了,他真是快乐极了。

男爵粗声粗气地敷衍着。这个孩子老是守着他,提的问题又是那么幼稚可笑,更主要的是这孩子的热情并非他所追求的,对此他感到厌烦了。现在他一心只想着如何趁热打铁,赶快把这位母亲掌握住,而孩子在场却使这事很棘手。由于他的不慎,唤起了孩子对自己的这种痴情,现在开始使他觉得讨厌,并成了他的负担,因为他眼下还没有办法甩掉这个过分依恋于他的朋友。

不管怎么样,他总得设法摆脱他。一直到十点钟——他和孩子母亲约好去散步的时间,他漫不经心地任凭那孩子对他喋喋不休,间或也答理几句,免得伤了他的心,同时还翻阅着报纸。可当时钟的指针快成九十度角的时候,仿佛他忽然记起来似的,他请埃德加为他到另一家旅馆去一趟,打听一下他的表兄格伦特海姆伯爵到了没有。

这个无猜的孩子,高兴极了,终于能为他的朋友效劳了,他对自己的使者身份很自豪,立即奔了出去,撒腿猛跑,惹得人们都奇怪地望着他的背影。他是要表明,如果有谁托他送什么口信的话,他是非常可靠的。那家旅馆的人对他说,伯爵还没有到,现在压根儿还没有得到通知。他带着这个消息又狂奔了回来。但是男爵已经不在前厅里了。于是他就去敲男爵的房门一一不在!他不安地跑遍了所有的大厅,音乐室和茶室里都去过了,便又慌慌张张地冲进他妈妈的房间里去打听,她也不在了。最后他十分失望地去问门房,门房告诉他,几分钟之前他们俩人一起出去了!这消息惊得他目瞪口呆。

埃德加耐心地等待着。他年幼无猜,根本没往坏处去想。他们可能只离开那么一会儿,他很有把握地这样想着,因为男爵还等着他的回话呢。但是好几个小时过去了,不安开始潜入他的心头。真的,打这位陌生的、诱人的人进入了他幼小的、天真无邪的生活那一天起,这孩子整天都处于紧张、激动和纷乱的状态之中。在孩子的纤细纯洁的机体上,任何激情都会留下痕迹,如同在化软了的蜡上一样。他的眼皮又开始神经质地颤动了,他的脸色更苍白了。埃德加等啊,等啊,起先是不耐烦,后来就激动不安,末了几乎要哭了。但他一直没有什么怨恨,他盲目地信赖这位出色的朋友。他想可能是个误会。他暗自害怕,也许朋友托他办的事他理解错了,这个念头折磨着他。

他们终于回来了,两人愉快地聊着天,丝毫也没有什么惊讶的表示,这可真令人奇怪极了。看来,方才少了他,他们根本没当回事:“我们迎你去了,希望在路上碰见你。埃狄。”男爵说,并不问托付他办的事。他们居然没有在路上碰见他,这使孩子大为诧异。他向他们保证说,他是沿着笔直的那条小道跑去跑回的,并问他们是往哪个方向走的。刚说到这里,妈妈就打断他的话:“行了,行了!小孩子不要多嘴。”

埃德加气得涨红了脸。在他的朋友面前贬低他,这种卑劣的行为已经是第二次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确信,他已不是孩子了,而她为什么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