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 (第2/4页)
笑,扮演小丑呢?他们两人不再像昨天和前天那样跟我说话了,我仿佛觉得他们已经换了一副面孔。妈妈的嘴唇今天这么红,她一定抹了口红了。我从来没有见她这么打扮过。而他呢,老是蹙着眉头,好像我侮辱了他似的。我确实没有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啊,没说过一句让他们生气的话呀! 不,原因不在我身上,因为他们互相之间的态度也同以前不一样了。他们好像干了什么事,而又不敢讲出来。他们不再像昨天那样谈笑风生、兴致勃勃了。他们很拘束、发窘,他们一定瞒着什么事。他们两人之间准有个什么秘密,不想让我知道。这个秘密无论如何我要把它弄个水落石出,不惜任何代价。我已经知道了,他们一直对我保守的秘密,一定是书上讲的那种,或者是歌剧里演的那种,男人和女人,伸开胳膊,面对面唱歌,拥抱,又互相推开。这一定是同我的法语女教师的秘密一样的,爸爸同她相处得很不好,后来就把她辞掉了。所有这些事情都有关联,这我感觉到了,可就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哦,要弄明白它,一定要弄明白它,这个秘密,只要把它拿到手——这把能打开所有的大门的钥匙——那我就不再是孩子,不让他们再来搪塞和欺骗我了!不只现在,就是永远也不让人搪塞和欺骗!对孩子他们总是把什么事都隐瞒起来。我要揭穿他们的这件事,揭穿这个可怕的秘密。当他这样独自认真地苦苦思索时,他的额头上起了一道深深的皱纹。车厢外的景色他连望都不望。这个瘦弱的十二岁的孩子看起来几乎老了。窗外,四周色彩绚丽,山上的针叶林染着一片明净的绿色,山谷沐浴在暮春的柔和光泽里。他一眼也不瞧这些景色,只是不住地盯着坐在他对面马车后座上的两个人,仿佛用一根钓竿一样,用灼热的目光要从他们眼睛的深处把这个秘密钩出来似的。再没有别的比令人头脑发热的怀疑更能增加聪明才智了,再没有别的比通往黑暗的行程更能使不成熟的智力得到各种发展的可能了。有时候只有一扇很薄的门,就把孩子同我们称之为现实的世界隔开了,而偶然刮来的一阵风,就能为他们打开这扇门。
埃德加蓦地感到,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接近这个未知的巨大秘密,他感觉到它就在面前,伸手可取,这是以前所不曾有过的情形,虽说还隐蔽着,还像一个没有解开的谜,但是很近,近在咫尺。这种感觉鼓舞着他,使他显出突然郑重其事的严肃神情。因为他下意识地感到自己已经处在童年时代的边沿。
对面的两个人心里感到某种隐隐约约的障碍,但没料到这阻力来自那个男孩子。三人同车使他俩感到处处受碍,很不自在。他们对面那双森然闪着火焰的眼睛打扰着他们。他们几乎不敢说,也不敢看。他们几乎不敢交谈,不敢以目送情。他们现在不再回到以前那种轻松的社交谈话上去了,而是很深地陷入语调亲昵、用词挑逗的阶段,常为轻佻地、偷偷地触摸而颤抖不已。他们的谈话常常接不下去。谈话中断了,想继续下去,但由于那孩子固执地沉默着,这谈话就像走几步就绊在石头上跌一跤似的。
他那固执的缄口不语,尤其对于他母亲来说是一种重压。她小心翼翼地斜眼瞧他,不禁吃了一惊,原来她突然间,也是头一回发现,这孩子抿紧嘴唇的样子,酷似她丈夫在受刺激或被惹怒时的模样。恰恰是现在。她有外遇时,想起她丈夫来,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觉得,这孩子像是鬼怪,像是良心的卫士,在这马车里一点大的地方,在她对面只有十英寸的距离,滴溜溜滚动着黑黝黝的眼睛。在苍白的额下窥视着。这使她加倍地忍受不了。这时,埃德加突然抬起头来,仅仅一秒钟。他们两个马上垂下目光,并且都感觉到了他们在互相窥伺,这在他们的生活里还是第一次。在此之前,母子两人亲密无间,但是现在两人之间,她和他之间,忽然有了什么东西,关系完全变了样。生平第一次,他们开始察觉到,他们两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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