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4/5页)

只是蝉声比来时更加喧噪。天气也渐渐热了,加上走得急,西服上衣已经脱下来,搭在胳膊上。领口也被扯开,领带歪在一旁。多少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

第五次站在马神庙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孙元起确定了一个事实:自己回不去了,也赶不上关键的面试了。

孙元起心中窝火,觉得自己真是没事找抽,干嘛跑马神庙里转悠啊?直接去五城中学多好!见门旁石狮子,上前狠踹了两脚。踹完了自己抱着脚只抽冷气:这也是没事找抽!

看门的老头,从早上到现在,都瞅了他半晌午,现在又凑上来:“您说,您日本人干嘛来咱们大清国当教习啊?”

孙元起心中正不爽呢,一听这话,登时跳脚骂道:“你才是日本人呢!你们全家都是日本人!”

老头儿一窝脖子,慢条斯理的说:“日本人?咱可不稀罕!咱可是正经八百的旗人。”说完,慢慢踱回门楼子里乘凉去了。

这一嚷嚷,孙元起才意识到一个大问题,自己可是寸头、穿西服。标准的大清男子现在可都是拖辫子、穿长衫。容闳留美归来,穿着西服,也得拖着一条假辫子。至于敢捅大清篓子的孙医生,虽然剃了头发,但猫在国外不敢回国。如今,敢在大清国土上明目张胆剃板寸的黄皮肤,估计也就日本人。

虽说老头儿是孙元起在清朝认识的第一人,论辈分得是他高祖父,但跟人老头儿拌了嘴儿,也不好意思在人地头上呆着。沿着土路,一步一晃的往前挪,多少有些认命的味道。

中午时分,初夏的太阳也晒得邪乎,加上一上午的折腾,肚子饿得前心贴后脊。

大清的国界上,既没有atm机,也不能刷卡,人民币更不能用,现在孙元起真是身无分文。偶尔身边走过几个黧黑的力夫,都能听到他们低声咕哝:“小日本!”

听了几回,孙元起心思就活泛了,既然别人都说我是外国人,那我就去外国使领馆蹭顿饭!在孙元起的心中,是这样想的:去国人的饭店蹭饭,要是不给钱激起义愤,可就麻烦了,谁知道现在义和团在北京有没有设分坛,人家口号可是“扶清灭洋”,杀的就是外国鬼子,少不得自己要受池鱼之殃。外国使领馆多少是现代文明,自己还能挨上边。

至于去哪国的使馆,毫无疑问,自然是美国的。尽管自己被人误认为是日本人,可谁不知道中日之间的仇隙?再说,日语也不会啊,除了“yameide”和“sayonara”之外,再也不知道别的,容易露馅。研究生的英语六级,此时正好派上用场。为什么不去英国而去美国呢?很简单,学得是美式英语,在日不落帝国余辉中自我沉醉的英格兰,向来对散发出新鲜牛粪味的表亲不是很感冒。在大不列颠贵族眼里,这位远隔重洋的乡下牛仔,更像是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

既然知道要去美国使馆,接下来就是问路。这也很好办,抓着街边一人,谁不知道住着鬼佬的东交民巷?

幸好不远。

远远望见东交民巷外巡逻的鬼佬,孙元起扣上领口,整好领带,把搁在胳膊上的西服也穿好,还掏出纸巾擦了擦皮鞋上的尘土。本来这身装束就是传出来撑场面的,现在用得正是时候,然后昂首挺胸走过去。

看着孙元起的穿着,大清的兵勇远远的避开了,根本不上来盘问。倒是美国公使馆门前的守卫更尽责一些,端起手中的步枪,问道:

“站住!干什么的?”

这句话却是用汉语说的,想来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来中国后临时学的。孙元起很美式的耸了耸肩膀,摊开手,用之前练习过好几次的英文说道:“士兵,放松一点,我可不是美利坚合众国的敌人。我是大使的朋友,今天只是过来看看他。”

看到来人衣着光鲜,手无寸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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