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部分 (第3/5页)

友归来,入眼的就是如此情境。我第一次颤抖了,将双拳紧紧握起,又恨恨地张开,横眼沉声:“是谁?”

娘的贴身侍女满面泪痕,抱着柱子勉强支撑身体:“奴……婢……奴婢……不知……”厉厉而视,她颤唇急道:“就……就十多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把赶来的护卫全……全杀了,最后……最后……”她软软滑下,“最后为首的那人一剑……一剑就将小姐……”惨惨啜泣。

这院子里,我,是唯一没有落泪的人,是因为生性凉薄吗?不,我只是天生不会哭泣,其实痛早已沉入心底。

一夜之间,春意殆尽。外公经不住刺激,心疾发作,流着泪便去了。而爹爹抱着娘凄然地跪了一宿,直到东方微白,他才缓缓站起。

“爹。”万丈金光荡涤了夜色,浓浓的朝霞沉沉地压在我的肩上。夜景阑已经不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而是天下重地眠州的州侯。爹爹用红肿的双眼深深地望着我:“景儿,请守住你娘最爱的水月京。对不起,我不是个好父亲。”说完看了看血色静庭,便抱着娘的尸身向北飞去。

这是爹第一次将我当成一个男人来嘱托,也是他最后一次回望水月京。

而后徐氏勾结了翼国意图趁乱拿下眠州,在失去了至亲后,我第一次释放了狠意。派人掘了赤江大坝,将处于眠州下游的翼国粮地全部淹没。而后亲自率兵杀入徐氏大营,将叛军杀了个干净。当水月京的叛乱结束,爹爹血洗日尧门、封针上云遥的消息也同时传来。

那夜,我将血衣烧尽,背手遥望微黄的圆月,长长地叹了口气:究竟谁是碧水,谁是波心?天性淡漠的我,怕是永远都不会明白爹娘那样浓烈的感情……

“少主。”一推开房门,便见宋叔一脸媚笑。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不用看就知道他又是来保媒拉纤。

“少主!”身后传来急切的声音,“下月您就弱冠了,可是呢,连一个通房丫头都没。”转过廊角,加快脚步,“要是小姐还活着,那该有多心急多伤心呐~”冷哼一声,两袖带风,“姑爷啊,我宋慎为对不起你啊。”哭音乍起,不理,“唉,少主!少主!慢些走,我一把老骨头吃不消啊!”吃不消就不要跟,“少主,这次老宋我选的您一定喜欢。啧啧啧,看看这眼眉,看看这身段,宜室宜家啊!”身后飞来一幅卷轴,看也不看,微泻真气,纸片漫天飞舞,“少主!少主!”咬牙切齿的愤恨声传来,“这可是老宋我找遍眠州四境好不容易选出来的姑娘!”你选出来的?上次那个窜进我房里的女人不也是你选出来的,哼,脚下生风,向墙外飞去。

“少主~”声调拖长,依然紧跟,“少主是不是,是不是……”突然支支吾吾起来,半晌低低传音,“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身形一颤,又瞬间稳住,“不会不会,少主的医术都超过了姑爷,怎么会有那方面的毛病。难道是?难道是?少爷!”惊恐不定地大吼,“难道您喜欢男人?!”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全力向西飞去。先出去避避,等宋叔正常了再回来吧。

只是我并不知道,就是这一声暴吼造就了水月京最风行的流言:眠州州侯喜好龙阳……

也就是在离开的这段日子里,我认识了丰梧雨,一个淡然洒脱的男子。他从不问我的出身,也从不说自己的来历。与之来往,就好似沐浴在一场梧桐雨中,恬淡的友情。

而后我来到了云遥,探望了爹爹和娘亲。

“景儿你看,为父都已经老了,而你的娘依然年轻。”其实爹爹早已看不见了,在来到云遥的第二年便瞎了。如今他发如雪,双目无神,只有谈及娘的刹那,暗淡的灰瞳才会显出生气。“景儿,当年为父太心急,以至大仇未满。如今,日尧门重现江湖,而为父已眼盲年老、力不从心。”

不待他说完,便接口道:“爹,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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