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2/5页)

入了邺城的燕皇宫。

当慕容氏的男子大多被羁系,他志得意满地随了重臣王猛,一起登上了三国时曹操所建的铜雀台,在昔日的歌舞繁华之地,指点着关东河山。东南是平原,肥沃丰腴,西北是太行,如屏如画,更有一带漳水,浩浩流过,欢跃得恰似他当时的心情。

曾经有北方第一帝国之称的燕国终于被秦国吞并,放眼天下,除了偏安江东的晋朝,再无可与苻氏匹敌之军。

谁又能料想,曾经局促于关外,以放马牧羊为生的氐族人,有朝一日,也能称雄关内,甚至一统北方河山!

正踌躇满志和王猛谈论下一步的雄伟志向时,他们听到了女孩子清脆嘀呖地话语:“我不去!我才不去!三皇兄宠信奸臣,才有今日亡国之祸!我宁愿做燕国的殉国公主,也不要做秦国的微贱奴婢!”

二人惊讶望去,已见到了那个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细眉清眸,却满脸出身皇家的倔强和骄傲,怒斥着她的乳母:“我才不要和他们一起降秦!我不降秦!”

那唇角弯起的倔强弧度……

那眸间的委屈和不甘……

那自尊自强绝不屈居人下的骄傲……

忽然便唤起了苻坚的记忆,那时的他认为自己可以忘却的记忆,可以忘却的人。

“那是……燕主慕容炜的胞妹,清河公主。”王猛准确地推断,含着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并不认为,苻坚后宫里多这么个性情倔强的女子,会是什么坏事,而后来慕容冲的进宫,则在他的意料之外。

那一年,苻坚三十三岁,清河公主十四岁。

他是最年轻有为的帝王,可以有足够的勇气,和足够的任性,将自己喜欢的女人纳入后宫,不管她是不是愿意。

被母兄送入宫中的第一晚,清河公主哭了一夜,苻坚虽是怜惜,却没有放过她。看着她带泪的委屈不甘甚至隐着仇恨的眼神,那种快意和快乐,竟不能用言语来表述。

仿佛,当年不敢在另一个女子身上做的事,终于从这个女孩身上得到了弥补。

是什么时候起,她不再用那样的眼神看他,却变得和一般女子那样,沉默,而安静?安静得连日子都变得沉闷而压抑起来。

是慕容冲来了之后么?

那个小小年纪,便举止舒徐清雅的少年,有着那样清澈的眼神,仿若天山最深处的泉水,不惹半点尘埃。

可明明那样清澈的眼神,却并不通透,便如他绝俗的有礼微笑背后,总隐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他可以在一个时辰之内让你把他的性情看得清清楚楚,但相处一年甚至更多年之后,你所能了解的,还只是相见一个时辰后所了解的那个慕容冲。

那种看不透的感觉,最令人发疯,便如……便如当年那个不告而去的女子一般……

苻坚继续着他的任性,继续将慕容冲留在了宫里。

将他揽于怀中,对着他清澈眼神时,他只看到了那个一袭青衣的女子,用那样秋水潋滟的眼神与他对视,那种潋滟在秋水下的看不透的眼神,对他有着几乎致命的诱惑。

忆旧游 伤心铜雀锁秋风(五)

他忘了慕容冲是个男儿身,也忘了慕容冲才不过十一二岁,只是一日比一日更沉溺,沉溺在慕容冲一日比一日更不通透的眼神里,沉溺在他清雅而淡然的轻笑里。

亡国灭家,或者备受恩宠,在慕容冲眼里,都似轻如鸿毛。他的世界,始终云淡风轻,只要有茶有琴,日日眠花伴月,便已知足。

于是,微笑而冷淡的慕容冲,更令苻坚痴迷。

凤皇,凤皇,凤皇,那些日子,他的眼里只有一个凤皇。只要凤皇开心,便是天上的星辰,也可以亲手摘下,放到他的跟前。

一时,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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