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 (第2/4页)

她边说边做出两只手摆来摆去的奇怪动作。

“您知道那两只猫叫什么名字吗?”我又重复一遍。

“母猫的名字叫吉蒂,公猫的我就不太清楚了。”她说。

一滴冷汗以破纪录的速度随着我的脊柱流淌下来。

“是叫列文吗?”我暗示道。

“没错,”她对我说道,“就是这个名字,列文。您是怎么知道的?”

她皱着眉头。

“难道是那个革命家?”

“不是啊,”我说道,“那个革命家叫列宁。列文是一部俄国伟大小说的主人公。吉蒂是他深爱的女人。”

“他把所有的门都换了,”俄国伟大小说并不能吊起她的胃口,曼努埃拉继续说道,“现在,那些门都能滑动了,真的,您要相信我,这方便多了,我自己在想我们为什么不把门做成跟他一样的,这样既能得到更大的空间,还会变得没那么吵闹。”

她说得很对。不止一次,曼努埃拉的概括使我不由得为之赞叹。但是这几句平淡无奇的评语也同样引起我一种微妙的感情,这种感情与另外两个原因有着密切的联系。4。 断与续

这两个原因,同样与小津先生的电影有关。

第一个原因在于滑门本身。早在看电影《茶泡饭之味》时,我便对日本人生活的空间,以及在未将空间割断,并且还能在看不见的轨道上轻轻滑动的滑门倍感兴趣。因为,当我们打开一扇门。我们其实就是以一种狭隘的方式改变了我们的空间,首先,我们会触碰上这扇门,接着再用不均匀的比例将门推开一条缝。要是我们仔细揣摩一下的话,便会知道,没有什么比打开一扇门更丑陋的了。如果在这个门所在的房间里看的话,这扇门像极了一条断裂带,或又像是外省的破坏空间整体感的障碍物。如果在隔壁房间里看的话,这扇门便像是形成了个洼地,打开一个既宽大又愚蠢的裂缝,并消失在原本完整的墙壁上。在这两种情况下,门干扰了宽阔感,没有其他的作用,除了通行的作用外,而通行的作用也会用其他方式来取代。滑门,避免了障碍,美化了空间,不仅没有改变空间的平衡,而且还使空间发生了变形。当滑门被拉开时,两个空间相互沟通,互不冒犯。当滑门被关上时,每个空间又恢复完整。此种分割和汇聚都无须僭越。如果说和我们生活息息相关的推门是一系列撬锁的行为,那么拉门就是人生一次无声的漫步了。

“说得没错,”我对曼努埃拉说道,“这确实很方便,而且还没有噪声。”

第二个原因来自联想,滑门使我联想到女人的脚。在小津先生的电影当中,我们数不清电影里有多少次拉门、进屋、脱鞋这样的场景。女人,尤其是女人,她们在这些动作中有着卓越的才能。她们进屋,将门随着墙壁滑开,轻盈快速地迈了两小步,使得她们来到高出来的被他们认为是起居室的空间前,脱掉鞋子,不用弯腰解鞋带,一上台面,便做了一个流畅而优雅的驻足旋转动作。她们的裙子轻轻飘鼓起来,而那因上台面而微屈的膝盖是那么充满活力和精确无误,身体也毫不费劲地随着这个脚步画了个半圆,这脚步继续着奇怪的断续小碎步,仿佛脚踝被绳子捆绑上了一般。但是通常来说,动作的羁绊都会让人有约束的感觉,那无法理解的顿挫活跃的小碎步给那些走动着的女人的双脚打上了艺术品的烙印。

当我们在走动时,也就是我们这些西方人在走动时,鉴于我们文化的影响,我们总是试图在构思出的连贯动作中参透人生的真谛:毫无障碍的效率、象征性的流动表现和延续的生命动力是一切成功的保证。在这里,狩猎的豹子是我们的标准;所有的动作都和谐地融合起来,我们根本无法区分接下来的动作,猛兽的奔跑对我们来说是唯一和漫长的象征生命完满成就的动作。但是当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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