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2/4页)
聊又喜种植,所以老妖怪家的葡萄树被精心栽培,超过了老四家。闲暇时马伯伯会找我,喊一声:“秃儿,我们来干两盘。”我赶忙应道:“好的。我马上就来。”我棋艺不高,瘾大水平低。马伯伯喊我下棋,我正求之不得,因为老妖怪还会常常在旁边观战。他家的象棋颇有特色,是象麻将似的方形的,骨牌上刻着“车,马,炮”的字样。对弈中“卧槽马”,“马后屁(炮)”,“海底捞月”等等,都是我向马伯伯学来的“战术”。
每当我在马伯伯家的葡萄架下和他下棋时,总能看到老妖怪的外婆坐在门前的小板凳上若有所思。时而笑,时而在用衣袖擦眼泪,口中喃喃自语。我一走神,棋盘上一只大肥车就被马伯伯吃掉了。
也记不得是哪一年了,好像是在老四他妈被抓之前。
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们一帮小孩在马路对面城墙土坡上打游击。我们在灌木丛里躲进躲出,弄得一身臭汗,满衣尘土。在对面城墙的土坡上,能清楚地遥望我们这边的小院。突然就听三胖说:“不玩了,快回去,我们院子出事了!”
我立马从灌木丛里钻出来,抬头顺着三胖手指的方向。只见院子里站满了人,还不断有戴着红袖箍的大人涌向院子门前的台阶上。我们几个玩耍的小孩飞奔下城墙,直奔回自家的小院子。
小院的场景让我大吃一惊。
老妖怪家门前挤满了人,门两边墙上贴满了大字报。我清楚地看到门框两侧贴着白底黑字的大对联,门楣上方贴一横批。我依稀记得上联是:“环宇革命红旗飘,小将奋起金箍棒”。下联是:“小院反动藏妖气,地主臭婆现原形”。横批是:“痛打白骨精”。
小院里站满了来自后宰门居委会的,街道的,区里的各级造反组织人员;还有很多青年人也不知道是那个中学,或大学里的红卫兵。小院里一下子沸腾起来,来了这么多陌生的面孔,我兴奋异常。三胖老四们在人群中窜来窜去,翘首张望。连半山园里的小孩们也闻讯赶来看热闹。
杨妈带着一群居委会的中老年积极分子,整齐地站在老妖怪家门侧面。她们手握红宝书,紧贴着胸前,在齐声朗读着什么。老妖怪家正前方是整齐划一的红卫兵学生,他们臂戴红袖章,手拿红宝书,振臂高呼口号:”打倒逃亡反动地主婆某某某!”,“打倒反动的地主阶级孝子贤孙马长财!”,“金猴奋起金箍棒,革命小将砸豺狼!”。
学生们的口号声一浪高过一浪。老妖怪家门前站着她外婆和她妈。她们头上被戴着纸糊的高帽子,胸前挂个牌子,上写某某某,名字上被打了红叉;身后分别站立两个红卫兵反押着两婆娘双臂,逼她俩“坐飞机”。阵势之威严,场面之悲壮,小院里从未出现过。马伯伯毕竟是老革命,有过战功,身上有伤疤,体内有弹片,此时正在家里卧床不起,造反派因惧其资历,加之其身体有病,故也不敢冒然揪斗。凭他的革命资历,并不亚于海院高干子弟的父辈的功勋。但因为娶了个地主婆的女儿,政治上受贬。当时只在东郊某小镇当党委书记。
大金花,二金花带着妹妹们围在门前哭哭啼啼。那边传来杨妈领着居委会方阵很有节奏并一字一顿地呼着口号:“群、众、眼、睛、是、雪、亮、的!”,“反、动、地、主、婆、哪、里、逃!”握着红宝书的众手随着口号的节奏在空中有力地伸缩。门前的“地主婆”和其女儿汪阿姨早吓得双腿发抖,脸色惨白,做低头弓腰状。那两顶高帽子紧紧地箍在头上,居然没掉落下来。我瞧见那老地主婆眼泪鼻涕哈喇子直往下淌,三金花老妖怪拿着一块花手帕,刚要去给外婆擦拭,被旁边的小将一把推倒,厉声喝道:“小妖精们,革命小将在此,岂能乱动!”,于是众“小妖精”们连哭都不敢了,纷纷自己擦泪擦鼻涕。
老妖怪家的墙上贴满了大字报,一直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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