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2/5页)
喜帐。
喜帐挂了出来,敢是自己已经嫁了吗?怎么一点都不记得呢?想起这一阵脑中奇形怪妆的人,她心道:莫不是我真的病了,把婚礼都病得忘了?那刚才那个男子是谁呢?在自己房中,又叫自己做妹妹,难道是自己的新婚丈夫?这么一想,又把脸羞得飞红。
那男子拿了茶盅过来,看了一下她的脸,笑问道:“琬妹你觉得怎样?怎么脸这么红?是不是睡得热了?这天气也是越来越热,我本想把帐子挂着,让你透透风,又怕吵着你。你躺着没法喝茶,我扶你起来吧?”说着放下茶盅,过来扶她。
之琬羞得低头不敢看他,却记着云姨教的闺房之道,和压在箱底的秘戏图,知道要顺着丈夫,便任他扶着自己靠在床头坐了,仍旧把头低着,眼角瞅见他递过来茶盅,双手接过,想说声“谢”又不敢开口,把脸转向里边喝了茶。
那男子一只手拿走空茶盅放在一边,另一只手却握着她的手道:“琬妹,你这一场病,瘦了好多。”慢慢向上摸到她的手腕,又道:“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还想睡?大夫说你睡得太多了,对身体不好。你要是没精神,就闭上眼睛靠着,我陪你说话解闷。”说着移过床头,和她并肩靠在床架上,把她的头搬过来靠在自己肩窝里,双手仍然握着之琬的一只手,在她耳边轻声道:“饿不饿?这么久没吃东西,想吃什么?”热气扑扑地吹在她的耳朵眼。
之琬浑身酥软,做声不得。在之前她也曾想过嫁人后,丈夫会对自己怎样。她素常见到的男人实在有限,不过是父兄两人,而兄长早就离开了,青年男子的气息这还是第一次近身触到,她想像的丈夫就该是柳梦梅这样的温柔多情的男子,而身边这个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柳梦梅。软语温言,体贴关怀。她满心欢喜,暗想我乔之琬也遇上了一个柳郎。
这“柳郎”又道:“琬妹?睡着了吗?”
之琬想我可不能再不说话了,只是这陌陌生生的,说什么好呢?这时听见戏已唱到了小生的《山桃红》: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梢儿揾着牙儿苫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
听到这样的唱词,之琬越发的害羞,心里合着调子默念:是哪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这好处相逢无一言。这时曲子幽幽的响了两声,渐渐没了。之琬低声问道:“是谁唱的?”这原是没话找话说。老让“柳郎”一个人说话,礼面上也过不去。
“柳郎”说道:“你问那个?哦,是白荷衣,以前的名角琴湘田的弟子。”
之琬听了一怔,“以前”的名角?琴湘田?琴湘田不是春天父亲做寿时刚来唱过戏吗?正是当红,怎么说是以前的?难道以前还有一个叫琴湘田的名旦?怎么从来没听父亲说过。这个什么“白荷衣”明明学的是九娘的调派,嗯,琴湘田在家时曾跟九娘搭过戏,学了她的声腔也是有的。但“以前”?她想了想,问道:“沈九娘呢?”
“柳郎”颇为惊奇,道:“琬妹你终于对这个有兴趣了?我早说过让你听,听听就听出味来了。也不奇怪,沈九娘是你外婆家养的名伶,你是该听过她的名字。沈九娘和琴十九归隐后,琴湘田常去跟他们研磨,他后来学的是沈九娘一派,所以他的弟子唱的也是沈调。这是白荷衣刚灌的唱片,我拿了来学的。琬妹,琬妹,怎么啦?”
原来之琬听他这么一番叙述,惊得坐直了身子。九娘跟琴十九归隐?琴十九才来家中两个月,怎么九娘就跟他……还有,此琴湘田就是彼琴湘田,怎么他才二十来岁,就有了唱得这么好的弟子?还有还有,灌唱片又是什么意思?她定神把这“柳郎”细细打量,却见他把剃去的月亮头留了发,蓄得长长的,垂在眼眉上。脑后的头发也剪得怪异,斜斜的顺着头皮剪上去。身上穿的不是长袍,而是怪模怪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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