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 (第3/5页)
去了,听戏的少了,要不是为了庆祝抗战胜利,这许多大老板一起上台,只怕还聚不来这么多的人。”
之琬道:“凡事都是盛极而衰。自乾隆五十五年四大徽班进京,引发后来的花雅之争,花部乱弹强过了昆曲雅乐,在京城独霸菊坛两百来年,昆曲式微。若不是在江南还有像一些像乔老爷那样的人在,昆曲就真的要没人会唱了。如今这平戏又有被电影取代的苗头,将来又不知什么要取代电影。世间万物都是这样此消彼长,也不必强求了。”
她经过这么多年的磨历,才知道父亲乔伯崦为昆曲的存亡断续做了大大的好事。当年确是不知,只觉得他入戏太深,把家人看轻。如今她唱了戏,对父亲的看法大大的改观,才明白琴湘田为什么会在父亲百岁冥寿时到坟前祭扫。之琬这时对父亲的尊敬是从心底里生出的,不像从前,是本能的孺慕恭敬。
琴太太看着她道:“菀儿,这些年你变了好多。”
之琬无可奈何地笑道:“是,我知道,妈妈。”
琴太太把她的一把长发拔到腰后,道:“你的头发留得这样长了,又黑又滑,丝丝不断,从根到梢都一般的多,这可难得。我年轻那会,头发还没你好。等会儿梳头时可以不用假发了,我来替你梳。你是不知道,我梳得一手好头发,从前你师父上台,头发都是我梳的。”
之琬笑道:“旗人是不是特别会梳头?像《四郎探母》里的铁镜公主那种两把子、大拉翅什么的,是怎么想出来的?”娘儿俩个说笑着进了后台,就在白荷衣的更衣室换衣化妆梳头,荷衣去和别人挤一下。
后台上挤满了人,吵吵嚷嚷,谁说话都听见,要扯开喉咙喊。丑儿扮的财神戴好了冠,正和一帮小子们说笑。其他插旗扎靠的龙套们也扮上了,候在后场,等着上台。名角们彼此也请安问好,拉着说长说短,互问故人消息。
琴太太替之琬换好春香的衣裳,晕好了脸,画了眉,点了唇,梳好头,贴上花钿,看了赞道:“好看,太漂亮了,这一下子我都不敢认了,这样的扮相,可说是明艳照人。来,给你师父看。”打开房门,去隔壁叫了琴湘田来,琴湘田一看,竟是一怔。白荷衣也换了装束贴好了片子,跟了过来,一看之下也是说不出话来。
琴太太看了得意地道:“怎样,明艳照人吧。”
那两师徒齐声道:“明艳照人,明艳照人。”
琴湘田赞道:“这模样该演杜丽娘,明天晚上,你的杜丽娘。荷衣?”
白荷衣哪里有意见,马上接口道:“那是当然,我一早就说要请师妹演杜丽娘的。”
之琬被他们赞得不好意思,拿了春香的纨扇掩着嘴笑。这一笑,更是百媚横生,顾盼生姿。琴湘田道:“活脱一个沈九娘啊。”
这时台上已经锣鼓喧天,财神开始跳“加官”。白荷衣道:“师父师娘你们去台下坐着看吧,师妹有我照看。”
琴湘田道:“好,菀儿就交给你了。菀儿,你第一次登台,不要怕,就当下头的人都是你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人家拍手叫好喝彩,你就当是刮大风。这样你就不会紧张了。”
之琬道:“是,师父,我记住了。”
琴湘田搀了琴太太离开后台,坐到观众席的前十来排里,和同行的老熟人彼此打招呼寒喧,叙述这几年的辛苦。杨老板杨太太、筱老板筱太太都来了,亲亲热热地问安道好。他们的徒弟也要上台的,筱太太看过了花牌,问琴太太:“跟荷衣搭台的夏荷心是谁,怎么没听说过?”
琴太太笑而不宣,道:“先卖个关子,一会儿你看了自己猜。”
筱太太啐她一口,左右看了看,问道:“梅太太今天不来?”
杨太太道:“他们梅老板瘫在床上四年了,她怎么回来?”
筱太太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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