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 (第3/5页)

侯朝宗笑道:“率直朴真,话虽不文,但出自佳人之口,益见妩媚,要是你再老二十年,就不怎么动听了。”

郑妥娘笑了一笑,道:“这么说来,话动不动听与内容无关,完全是年龄的关系了。”

“是的!至少我的看法是如此的,年轻美丽的女人,可以撒撒野,骂骂人,那是另一种风情,到了鸡皮鹤发的年纪”

“那时候就不可爱了。”

“不!女人永远是可爱的,但要恰如其分,年纪大的女人,该表现的是内在的美,譬如说她的慈和,她的智慧,她的温言,可以令人有如沐春风的亲切之感,如果她那时还要忸怩作态,就令人喷饭了。”

“也没你说得那么恶行恶状吧!”

“是真的,我举个例子吧,少女十五六,堤边折杨柳,回颜轻一笑,皓齿映明眸。这是何等的情致,试换一个六十岁的老妈妈来做那件事,嘻开扁嘴,露出只有三两颗大牙的牙床,随便她怎么笑,总不会动人吧!”

郑妥娘笑得在他背上直抖直摇。

侯朝宗忙道:“别疯!别疯!看要摔下去了。”

他们正走上另一条小叉径,朝宗故意一个脚步跄踉,扶住了山壁,吓得妥娘死命地勾住了他的脖子,不敢再乱动了。

她幽幽地问道:“我很重吧?”

“我倒不觉得,我走的虽是文途,但是我父亲却是当过武官,现在有好几个总督都是他的部属学生呢!在家里时,盘马弯弓,我也习过骑射的。”

“这么说,我们侯公子竟是文武全才呢!”

“那倒不敢当,要我上战场一刀一枪去博取功名,我没那种本事,但背着你这么一个人,还不会太辛苦。”

郑妥娘轻轻地一叹道:“一个男人,一定要有点丈夫气才像个男人,香君小妹子对你情有独钟是有道理的,她说你斯文中带着英武,不像别人那样带着头巾气。”

侯朝宗笑道:“头巾气是书生本色。”

“不!不是那种头巾气,我们所说的头巾气是指那种酸秀才的迂气和执拗,就像那位吴相公一样的。”

“吴次尾,应箕兄怎么样?”

“吴相公为人方正,只是太固执、太执拗、气量太小,不足以成大业。”

“喔!其他几个人呢?”

“要我批评他们,恐怕都没一个好字,陈贞慧、孙相公太过懦弱随和,没有主见,还有那位黄宗义黄相公又太刻板,守成不变,固执己见,听说他正在专治历史,这倒很适合,但做人就不能那个样子。”

侯朝宗道:“你倒还没有说到我呢?”

郑妥娘笑道:“说了你可别生气,以前我见过你几次,总以为你是个花花公子,倒是香君有眼光,她说你柔韧中有着刚健,所以才急着想认识你,我昨天硬抢着夏大人在媚香院为你们安排见面,倒是后悔了。”

“后侮?你后悔什么?”

郑妥娘轻叹道:“后悔失诸交臂,以前你对复社老是若即若离,对事也极少置评,我以为你只是随波浮沉的一个纨裤子弟而已,直到聆过高论之后,才知道你胸中大有丘壑,可惜你又要走了。”

侯朝宗听得心中一动,也很佩服她的大胆和勇气,她欣赏一个男人,竟然敢直言无隐地说出来,虽然她是一个歌妓,但是这份感情却不同,她流露的不是娼妓对客人的那种虚情假意。

而且,她在秦淮河畔脾气坏也是有名的,从来没有对谁说过什么有情有义的话,所以这片感情来得很难得,倒是要妥慎应付才是。

因此他一笑道:“妥娘,你这句话又着相了,不像你平时的洒脱,我们既然是朋友了,就永远是朋友,见面时大家很高兴,分手时互相祝福、思念,这朋友才交得长一点,牙齿常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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