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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富迟疑着问:“不能先借点钱全买下来吗?”村子里的一般人家,买起下等田来都出手就二三十亩。莫府那么大的家业,五少爷却只买得起十一亩下等田,也不怕说出去被人笑话。
莫钟书摇头。他不是不想借,而是无人可借。莫荣添向来不管他的事情,若是向老太太求助,她很可能干脆就帮他把这笔银子付了。再者,他自己也没把握一定能把这田地改造好。饭总是要一口一口地吃的,他还是一步一个脚印踏实点的好。
对于大富拐弯抹角地小心暗示他的面子问题,他完全没有心理障碍。“穷不丢人,没有志气才丢人。”这是他上辈子受到的教育。他还常听父亲回忆说小时候家里穷,祖父祖母两份教师工资,负担了曾祖母的医药费用之后,只能勉强养活一家五口。父亲和伯父小小年纪,为了挣点钱买书,只能上山砍柴去卖。因为他们不是农业户口,不敢砍那些属于某乡某村的树,只能用锄头去掘人家砍剩的埋在地下的那一截树桩子。相比父亲和伯父挑了半担树根蹲在街边叫卖的辛酸,他觉得自己可以拿出几十两银子买地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
他交代大富,买下地后叫人找些干草来烧了,和前面那三十亩一样掩埋好。两块地都要深耕松土除草。
莫钟书又拿出十多两碎银,让他在集市快散时去收些死鱼死虾,大小不拘,捣烂了,也埋到地里去。种小麦之前,再捂一次大粪。
说完这些,他没话了,双手一摊,只道:“接下来就跟旁人家一样该做啥做啥吧。”
大富去了。他真的是个很能干的管事,把田里的事宜处理得妥妥贴贴。莫钟书一直没去看过,只听他不断捎来的消息,知道一切顺利,他把两块田一起佃给了一户人口很多的人家,田里已经种上了小麦。
转眼年底就到了。澄州城的大街小巷都充满了年的味道,无论富人穷人,都在忙着置办年货,街巷里已经响起了零零落落的爆竹声。除夕,就要来到了。
一日早上,莫钟书刚走出房门,就看见一地银白,满天飞絮,放眼一望,屋檐片瓦间,已是白雪皑皑,院外的一颗大樟树竟被积雪压得断了枝。莫钟书跑到雪地里去踩脚印玩,不时有一两片雪花落到脖子里,冰凉凉的,却让他心情出奇地好。瑞雪兆丰年,莫钟书觉得,自己越来越象个农民了。
大年初一,莫钟宝颠颠着来叫莫钟书一起再去讨红包。莫钟书不干,去年装乖耍宝,是急于筹集启动资金的无奈之举。如今他名下已有了四十一亩地,田里的麦子长势良好,等卖了麦子他自然就有钱去买更多的地,当然就不愿意再去充门神耍无赖了。莫钟宝拉他不动,只得自去。可是他今年已经九岁,被一个上门作客的六岁小女孩臊了几句,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躲回太太王氏的院子去了。
莫钟书望着他仓皇远遁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来,还真是个可爱的孩子。这个四少爷要算莫府里活得最无忧无虑的一个了。太太王氏和莫钟金把他护得滴水不漏的,使得他心性至今还纯良得同个婴儿一般。虽然在莫府里生活了九年,他仍然把世事想得简单而美好,看不到近在眼前的黑暗龌龊。
相比另外三个兄长,莫钟书对于这个小哥哥还是很喜欢的。因此,正月十五观花灯的时候,他就跟在莫钟宝旁边,与他说些猜灯谜的规则法门,还引导着他猜中了两个字迷,把个小屁孩乐得喜笑颜开。
麦收之后,大富很兴奋,十一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