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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就已经笑得前仰后倒,因为后面这两句正是柳麻子说书时所撰的妙文“屁赋”中的佳句。
他的赋是这样的屁者,五谷杂粮之气也,其未放之前,滚上而滚下,既放之后,薰己而薰人,人闻之,掩鼻而过,狗闻之,摇尾而来。
郑妥娘一把抓住他的礼服道:“好,麻子,算你有能耐,你拐着弯骂老娘放屁,老娘倒要治治你,老娘明天专门侍候你,一早上就炒他五斤黄豆,再剥上二十个茶叶蛋的蛋黄吃下去,然后跟你关上房门,用连珠屁活活薰死你。”
每次斗口,郑妥娘一输就撒野,她一撒泼,柳麻子只好低头求饶了,因为这位姑奶奶敢说敢做,放得开做得出,又美又野,她的美固然令人着迷,她的泼也叫人害伯,所以大家才叫她疯子。
这时见她又有点疯意,李贞娘忙道:“癫婆,差不多了,你也不怕人笑话,女孩儿家什么话都说得出口来。”
郑妥娘却哈哈笑道:“怕什么,贞姐,我说的是老实话,我要放屁,还得先吃上一大堆的黄豆蛋黄,才能撑出来,有些人冠冕堂皇,衣衫楚楚,身居庙堂,却成天不说一句人话,说的话比我的屁还臭呢!”
座中的吴次尾最为愤世嫉俗,听了郑妥娘的话大是合心,一拍桌子道:“骂得好!骂得好!妥娘这番话在此地说太可惜了,你该到朝廷上去说给那些做官的人听去。”
他愤世嫉俗,对国事不满,常有牢骚,尤其是对一些身居显要而漠视民隐,一味争权、夺利,攫攘自肥的大员们,更是深恶痛绝,有机会总要痛骂一番,有时甚至公开的指名道姓地当众申斥。
这当然很容易得罪人,可是那些人对此也没有办法,因为这时候正是魏忠贤的势力崩溃,东林党人又抬头的时候,一般清流,都属东林,所谓复社,也都是东林的门人弟子们所组成,被视为东林的后身。
吴次尾是复社的中坚,是最激烈的一个,其余的像夏允彝,是介于东林与复社之间的桥梁人物。
陈定生比较温和,但也是复社中的人,此外黄太冲虽不太说话,但生性刚直木讷,也可算是复社中人。
第 四 章
金陵是复社势力最集中的地方,最主要的便是国子监里的太学生,这些人聚在一起,不知不觉就会把谈话转到那些地方去了。
今天本来说是只谈风月,不及其他的,一开始大家也能守住限制,互相笑谑了一阵。可是等郑妥娘偶尔感触地发了一下疯,再加上吴次尾一附和,情绪立刻就热络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转到朝政得失上来。
侯朝宗对这些却不太感兴趣,他只是来应试,考不考得中还不知道,即使考中了,离做官还有一段时间或距离,他们所谈的得失,他听了也不甚了然,有时牵涉到人身的攻击,他更不便启齿了。
因为有些是他认识的,有些人则是他父亲的旧部或故旧,他到金陵后还去拜会过,人家对他也很照顾的,他实在说不出那些人有什么不好,因此只好听着。
座中的陈定生也是听的时候多,开口的时候少,最激昂的还是吴次尾以及夏允彝等人。
柳敬亭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倒是不随便说话了。只有郑妥娘最起劲,不停地参加意见,吱吱喳喳地直叫。
贞娘和卞玉京则插不上嘴。
而香君居然十分有趣,凝神地听着,别人说到慷慨激昂时,她握着朝宗的手也紧紧的抓住,显示她被这些谈话的感动。
侯朝宗不禁轻轻地一叹。
叹息的意思是为香君,这么美的一个女孩儿,怎么会对那些也感兴趣,要是也像郑妥娘那样,变得疯疯癫癫的,那就很遗憾了。
他这一声叹息,恰巧是在吴次尾的高论告一段落时发出的,大家也都正在摒息以聆,所以听得十分清楚,每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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