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2/5页)

雪粉妆色芳华,家梅玉琢艳无瑕,多情莫笑我痴颠,宁醉东风眠酒家。

王子服书于清晓梅花林前

他吁了口气,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微微凝霜的毛笔。

拈起了绢纸,看着纸上墨色沉如龙飞,字迹奔若凤舞的诗,他先是朗朗清吟了一遍,然后又是一遍,这才小小心心地轻折了起来放入怀中,随意地蹬了小羊皮靴,抱了一个香炉子咚咚咚地跑出了卧斋。

虽然披着件雪白绒挂,可天上又是扯棉拉絮地落下雪花来,冻得子服鼻头红通通的,但他一点也不以为意,反而更加欢喜地踩着步伐来到梅花林。

他谨慎地把香炉子放下,轻轻将那首咏花雪诗掏了出来,吹起火折子点燃雪白的绢纸。

直到火红光焰缓缓在香炉里燃了起来,他合手虔诚地膜礼,俊脸肃穆,“梅花呀梅花,你们的清艳傲骨实在令小生崇拜动容,虽然小生不仅花言草语,然一片爱慕之心唯天可表,谨以一方丝绢燃之,愿你们花界有知,能略欢喜一二。”

雪白的绢祇渐渐被火舌吞噬,静静消逝在香炉中化为灰烬。

他恭恭谨护地再合十膜拜了几拜,这才吁然地起身。

“少爷?”丫头不可思议地瞪他“你在做什么呀?”

子服愣了一下,痴痴地道:“我在焚诗赞花呀!”

丫头拍了拍额,虽然明知少爷就是这么个痴书生模样,还是免不了对他所做的诸种傻宁笑叹起来。

“少爷,天冷了,你只披件衣裳就跑出来,万一受了风寒怎么办?夫人一定会骂死婢子的。”

子服温柔清亮的眼眸浮现笑意,温文地道:“兰儿,不会的。对了,你这么早来找我有什度宁吗?”

“呀,我差点忘了,堂姑爷来了。”兰儿笑咪咪地道,“现在正在花厅和夫人聊天。”

“堂姐夫来了?”他眼睛一亮,撩起了被雪沾湿的衣角,转身匆匆就往大宅跑。

“少爷,你还没用早膳,也还没换衣裳呢!”兰儿急急叫着,可子服一溜烟就不见了,她哪还唤得住?

萧愉舟豪爽地笑着,一身青衣束冠潇洒非凡。

他是子服的堂姐夫,是个剑客,也是个走南闯北贩丝买绸的大商人,为人性格爽脆俐落、扶弱锄强,是个颇有任侠之风的豪情男子。

洛阳王家是一方殷富地主,和江南丝绸大王萧家三代世交,关系匪浅,尤其在王家大老爷将宝贝女儿嫁给萧家三公子后,两家的往来更是亲密了。

不过萧愉舟虽然是大老爷的女婿,他却和子服──王家二老爷的独生子──极谈得来,两人名为堂姐夫、小舅了,实际上却和亲兄弟一般好。

所以每当萧愉舟经商路过洛阳,总是会特意上门来叙叙旧。

王二老爷虽然在三年前去世了,但是王二夫人云娘是个贤慧能干的女子,单凭一己之力将王家的财富累积得更丰厚。可难得的是,她对于佃农下人和左邻右舍都是非常好,王家二奶奶惜老怜贫的慈悲名声早已传遍全洛阳。

此刻,云娘正亲自为贵客布点心斟茶呢!

“愉舟,你这趟走得可真远哪。”她慈蔼地笑着,“打从西疆经洛阳回江南,足足得走上大半年吧。”

“还好,总算是一路平安。他微笑回答道,浓眉轻挑,”对了,婶娘,子服近来可好?“

云娘两鬓已略见银丝了,闻言又是欢喜又是感叹,“这孩子还是一样,体贴入微、温文好礼,可是太痴了些,我真担心以他这样的性子,将来可怎么办才好?这王家偌大的家业,他要怎么担呢?”

“子服弟弟为人儒雅真情,老天自会庇护他的。”愉舟喝了口茶,笑道:“婶娘该欢喜,现今世道像子服这样宽厚痴心的男儿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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