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 (第2/4页)

仅剩些模糊的画面,首当其冲的是名为家的竹屋,仿佛一张焦灰的相片。那些认识的朋友模样亦是隐约,怎也想不起具体的五官。这很不好,全蒙着灰雾的记忆相册很不好,而若要拂走那灰雾,针扎的剧痛又会让大脑放弃思考。现在唯一清楚的只有网,那人用以传话的网。

而网在低语:“帝国的特罗伦人毁了你的过去,现在你当复仇。去吧,去杀他们。”

“帝国?特罗伦人…他们是谁?我…”

“他们杀了你的曾经,造就你的如今。”

“如今的…我?”

竹不清楚帝国究竟是何物,只感到一股很热的液体跃出心,在脑中聚为不能按捺的热情,这热情沸了又沸,更叫他想闻、想浸、想舐一种腥红液体…这是糟糕的情绪,是坏的情绪。

网还是叮嘱:“去吧,消灭帝国的士兵,替朝昇赢取胜利。相信我,当你成功,我会助你寻回记忆。”

“好。”

竹从森林消失,现身在不知位于何方的丘陵,见此地太阳尚未升起,而丘陵外围,一座村庄落于不高的山丘,插满荒草的山坡上有蜿蜒小道,更有士兵巡逻。

浮现在士兵附近的竹发现这罩在灰白钢甲里的人手持一门炮,掀高的面甲下是包在钢盔里的棕色面孔,更有双投射自信余裕的棕瞳在发光。

藏在月光下的黑色双目闪烁对棕色士兵的好奇:“这是什么?”

网很快解答:“帝国元帅第五圣徒的军团苍白炽焰,装具圣岩动力护甲,武器为二十三毫米口径半自动炮。”

熟悉的文字恍惚间冲刷竹的记忆:“圣岩?”

网回复:“帝皇,亦即天武赐予的结晶,为奇迹供给动力。”

似曾相识的话又刺得头脑剧痛,竹只得努力抱头,拼命想是在哪听过:

学校?是在学校和朋友听过,听老师讲过。老师?老师是什么?老师还讲过别的吗?别的…别的事情,为何总不能回忆?努力想想,还是痛,好痛。不行,想找回记忆的话,就听网的建议吧。遵循心的感觉,那不好的感觉…杀的感觉。

那转向士兵的脸颊在抽搐,热血在上涌,而唯一能冷却这热血的便是杀,屠宰般去杀:

奇怪,为何会这样想?不,是只能这样想,只该这样想。帝国人,棕皮的特罗伦人,他们追赶、他们嘲笑、他们弑杀、他们毁了记忆里的一切。是的,是他们、是他们。为什么犹豫?就算忘记当日的场景又如何、就算记不得他们杀了谁又如何、就算记不得给他们杀了的人又如何?撕开他们才能宣泄,去撕开他们、撕碎他们吧…

杀、杀、杀吧。

杀戮的惊骇感令士兵回身发现月光下伫立的人并勉强看清其相貌,更瞧见那手握的一柄钢棱刺,明白这人来自朝晟。

因距离过近,士兵没有开火,而是跨步击出直拳。裹覆钢甲的重拳强且硬,给硬接者意外的痛苦:“他好快啊,是怎么回事?”

“灵能。如今这时代,生命皆有超常灵能。不俗的灵能者方有资格从军。善用灵能者会更快、更硬、更强。”

轻易轰穿敌人胸膛的士兵愕然,更没想到男人会如此弱——不,假使这人弱至废物一般,怎会无声接近了?

碎烂的心肺让窒息的沉痛从胸腔涌上喉头泌出味腥甜,鼻翼喷张、口更吐出血沫。而在这撕裂的痛里,竹的记忆清晰了些许:

好痛啊,这种痛曾遇到过,是在故乡。故乡都消失了,都给炮火炸成黑炭、扫成肉酱,无法看清那些脸,忆起是那些人…为什么,为什么偏生记不起来…怨他们,都怨他们。等什么、还等什么?他不也是他们的一员?释放,给他看自己的力量,让他想逃跑却只能在原地颤栗吧。

“他有的话,我应该也有…我还有他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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