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頁 (第1/2页)

我端起酒杯遮住自己的臉,明黃色的啤酒像是琥珀溶汁,&ldo;妹夫是幹什麼工作的?我想你結婚了吧?&rdo;

她的絮叨又一次被截斷,她眼神茫然地看著我,好像認不出我是誰了。她的嘴唇哆嗦了幾下,幾乎掩飾不住正在兇猛衝激上來的強烈情感,有一瞬間我還以為她會嚎啕大哭起來,但在最後一秒鐘她堅持住了,一層泛著酒暈光澤的面具很好地遮住了她的真實內心。&ldo;妹夫‐‐?&rdo;她小心翼翼地說,我幾乎能從她聲音里聽出顫音來。&ldo;我當然結婚了,結婚四年了。&rdo;

&ldo;我記得我比你好像大七八歲,你的愛人我叫妹夫沒錯吧?&rdo;

&ldo;沒‐‐錯。&rdo;她拉長聲音說,好像在為自己爭取時間,&ldo;他在市政府機關工作。&rdo;

&ldo;孩子呢?你們要孩子沒有?&rdo;

一層危險的紅暈出現在她臉上,&ldo;沒要孩子,&rdo;她費力地說,緊接著加快了語速,就好像一口氣說完,這件事就可以一筆帶過,就不會被我注意到似的。&ldo;徐明他死了,今年春天死的。&rdo;

徐明大概就是她愛人,就是現在所謂的老公一物。我一下子來了精神,難道我的機會到了?我承認我不是正人君子,我也不會用幸災樂禍之心人皆有之來為自己辯護,我頂多會說乘虛而入也是人之常情。我正盤算應該怎麼說時,看見她死死盯著桌子一角,眼神要多陰沉有多陰沉,簡直稱得上充滿怨毒,很容易叫人誤會她與這桌子有什麼深仇大恨。但她盯著的那塊兒地方除了有點油漬污跡以外再無別物。聽到我跟她說話,她慢慢轉過頭去,一直到我們離開她都在竭力避免去看那裡。

我們一杯一杯地喝著,肉串倒很少吃,空瓶子漸漸占據了大半個桌子。她給我講在她工作的公司里的奇聞怪事,我給她講網上看到的笑話,大概她很長時間沒上網了,不時被逗得哈哈大笑。醉意漸漸涌了上來,偶爾望見對面牆上鏡子裡自己酡紅的臉,看見的是快要喝醉的人,可我心裡還是清醒得很,老惦記著她那死去的丈夫。

不知不覺地到了八點多,太陽早已經下山了,櫥窗的螢光燈雪亮地照耀著,四壁一片亮晃晃地慘白,她臉龐紅通通的,眼神迷離飄遠,視距都已經渙散了,我想像不到自己在她眼睛裡是什麼樣。其實我也醉得有點口齒不清了,只消看一看桌子上林立的酒瓶子就知道我們都喝大了。以前真還不知道她酒量這般驚人,真是女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我往椅子上一靠,決心認慫了,我還沒結婚哪,沒事拼什麼命吶。

看來她也到量了,招呼來服務員算了帳,在等找錢的時候好像又想起那個困擾她的問題,就又一把抓住我手腕,醉得一塌糊塗的眼睛懇求地盯著我,&ldo;陪陪我好嗎?&rdo;她樣子很可憐地說。

我想我說過了她長得並不好看,離美女兩個字有十萬八千里之遙:一張長臉長得超過可以被允許的限度,臉的寬度又狹窄得與長度不相稱,她又不會打扮,不會利用頭髮來彌補先天的不足,極好地給郭德綱的相聲提供了素材。但我明知道她的面容也好,身材也好都不具備女性的誘惑力,以前還是難免為她顛三倒四食不甘味,現在仍是不能拒絕她,真就像古人所說的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楊梅專門克制陳浣竹。

&ldo;願意為您效勞,為您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誰讓我吃人家嘴短了呢?&rdo;我帶著自嘲的微笑說道。

她眼中濃重的憂色一下子散開,就像一滴墨水在一盆水中融掉,就像厚重的陰雲破開異常絢爛的陽光撒下一樣,在這一刻她不再是已經成了人婦的楊梅,而是又成了在電大時的那個青春少女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