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 (第3/4页)

间后,村里的人根据水票前来领水,每家每户一天一桶。原来村民们用梁家河的水习惯了,所以一下子都很不适应,感觉这水比油还金贵。洛河的水含沙量大,尽管沉淀了一晚上,但是做出来的饭还是有些碜,一碗水喝完后碗底下会有细细的沙粒。但是为了不再生病,大家只好硬着头皮喝这样的水。洛河流经县城等许多地方,里面漂浮着很多垃圾,水被污染了,喝下去有一股异味。父亲觉得这不是一个长久的办法,于是又去县城找到地下水工作队协商,看能否在崾岘打一口机井。地下水人员认为,梁家河的水是从几十公里以外的地方流出来的,那里的地下水可能缺乏某些元素,不适合人饮用。马家河的水是附近的泉水,说明这一带的地下水还可以,如果在塬上钻井,水位在一百米以下,应该是没问题的。薛大毛不同意父亲的意见,薛大毛说他有一个好主意:用管道从马家河引水,不用打洞。从马家河翻山路到梁家河很近,但是如果绕过山梁,需要二三十里,这得用多少管道?还有就是马家河比梁家河地势低,这水怎么引?经过实地考察后大毛也觉得这个办法行不通,于是就同意了父亲的意见。

梁家河驻进了地下水工作队。他们先在山上四处勘探,爬上崾岘测量了很多地方,最后在一处比较平缓的地方开始搭架了。高高的井架搭了起来,发电机的声音轰隆作响,社员们都跑到山上看稀奇,不知这么高的山峁上能否钻出水来?钻井队在山上搭起了帐篷,搭起锅灶,黑子的父亲老赵被安排到那里做饭。老赵烧得一手好菜,村里不管谁家红白喜事都请他做饭。老赵做饭不要报酬,给吃饱就行。还有他的儿子可以跟着吃,黑子很高兴,因此他天天都盼着父亲能够有人请。如今老赵被派到钻井队了,黑子每天从山上带回好吃的东西和我分享。我不吃他就恼。有时他还会拿给花茸吃。花茸是薛大毛到梁家河后生的女儿,比我小一岁,跟我还是同桌。花茸爱哭,并且哭起来没完没了,一哭就是大半天,大家都叫她“粘浆子”,我们都不喜欢她。上课的时候她喜欢睡觉,我就趁她睡着的时候在她的白布衫上用钢笔写字,花茸醒来后不依不饶,老师就把我拉上讲台狠狠地骂一顿。那时“胡宗南”老师已经调走了,教我们的是一个女教师,脾气也不太好。我强烈要求把花茸跟我分开,不要她做同桌。老师问为什么?我说她太粘了。老师问把你粘住了吗?同学们哈哈大笑,我的脸憋得通红。后来我便不理她了,在我们的课桌上刻下了一道深深的界线,不容许她越过。我们的教室是一个窑洞,花茸坐在靠墙的里面,每堂课她都要从我跟前路过,我故意不让路,她便急得哭了起来。黑子坐在我的后面,也喜欢捉弄她。黑子把花茸的辫子绑在椅子上,花茸一起来就被揪得倒了下去。花茸回去给父亲说了,大毛把黑子狠狠地揍了一顿。队长薛大毛很喜欢他的这个闺女,两个儿子都大了,老大拴狗结婚了,老二拴虎也该找媳妇了,他们开始不听他的话了,他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子身上。妻子陈改秀说花茸都被你惯坏了,整天娇滴滴的,啥也不会做,这样的女子长大了也没出息。大毛说把你的X嘴闭上!我女子将来要找当官的才嫁,普通人还看不上哩!改秀“嘻嘻”地笑了,说那你就等着享你女子的福吧!有一次放学的时候拴狗把我骂了一顿,并且说如果我再欺负花茸,他就卸我的一条胳膊。我说你看你大的头圆了没有,老子不怕你!拴狗恼羞成怒,跑过来就踢了我一下,我用头狠狠地一顶,拴狗没站稳,身子一趔从坡上滚了下去。我站在那里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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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父亲 十七(4)

地下水工作队到崾岘后,父亲几乎每天都要爬上山去看打井的情况。连日的疲劳,加之又没有好好休息,父亲又黑又瘦,颧骨高高突起。母亲的周年已过,奶奶便张罗着给父亲说亲,父亲毫无兴致,他把心思都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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