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活 (第1/4页)

这家店的门,由一张留了孔的老木板制成,看着就不怎么牢靠。赛尔是自告奋勇,反手敲了好几下,借着身高的优势,诱得店里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骂骂咧咧。

女人推开门,把胳膊叉在快挤脱浴袍的胸前,棕色的眼睛向下一瞅,才见到是个木精灵样的博萨小鬼头在捣乱,便挤着眼睛,呸了几句:“小毛孩?来干嘛?跑我们这儿旅游,想学大人快活啊?支棱得起来吗?出去!”

不知怎么开口的赛尔,只得扒住门沿,以免吃一个闭门羹。幸好,少年的力气够大,门那边的女人已是使出吃奶的劲儿,可拉不回木板门不说,还差点儿跌了一跤。站稳了脚后,女人是惊恼交加,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少年的脸,又要进行语言上的攻击了。

“你好,我们来找加海姆先生。还望行个方便,不胜感谢。”

替少年解围的是格林小姐。背靠过道、站在门旁的她,直至现在才被那探出身女人察觉。可一瞧见她的金发,女人的眼色就阴到发黑,更缩回头,举手遮住了脸:“哪来的白皮小娘们?跑来看戏那?呦,不是想玩小年轻吧?行了,别啰嗦,我们这是正规经营的地儿,不欢迎你们格威兰的记者。出去出去,少拿那些见不得光的小玩意拍片啊,走远点,别逼我喊人。”

赛尔还在想该不该表明身份,伊利亚已闭上眼,平心静气地回应:“喊吧,不介意喊来大兵…哦,驻军的话。”

“你唬谁…”

“最近的驻军基地,在西偏北十四公里处,在环城公路第五出口,可驱车直达。要赌一赌他们和看场子的混混,谁来得更快吗?”

女人认怂了。她撒开手,任少年拉敞门,两手握拳后,呈掌心向上的姿势对在胸前,且将大拇指头的内面、食指的背面各自相贴,摆出中洲人特有的形如尖塔的祈祷之态,窝囊地嘀咕:“帝皇护佑平安…圣堂和大兵的奸劣恶行,可别犯在我们这些可怜女人身上啊…”

大概四五分钟的时间,几句由惊转疑,继而是愤怒的辱骂,跟着,急匆匆的脚步便闯到门前。来人看着很年轻,有头修理整齐的卷发。看他的脸和脖子,明显残留着没抹干净的水晶唇彩;望他的上身,是件系歪了纽扣的黑衬衣;瞧那绑在他腰上的,是条半拧的黑袍,还隐约烫有金纹;最后,瞅瞅他的腿,好吧,没穿裤子,汗渍多多。

不用猜,赛尔也知道,这位气冲冲的先生就该是委托人要找的加海姆。少年有些明白,为何委托人明知他在哪里,还要发悬赏,喊别人来找他——想必,委托人是个脸皮薄的姑娘,不好学着刚刚那位剽悍的妇女登门对峙,宁愿折损钱财,也不肯亲自来吵嘴。

“小孩子?”看到站在门口的是名漂亮的少年,这位先生的态度缓和了不少,轻声埋怨了两声,不知是在说是,“不懂轻重,叫儿童来传话,还撒谎…小朋友,听话,快走吧,回去告诉她,我陪完朋友就走,耽误不了时间…”

说完,他便要关上门。还在酝酿措辞的赛尔是没了主意,只能又抓紧门板不放,试着憋几句话出来。可没经验的少年,哪晓得这种时候该说什么?总不能引经据典,告诉这位先生,买春有违教典的道德与法律之条规,快回家,给真正关心他的亲人诚恳道歉吧?

幸好,格林小姐开了口。那冰冷的嗓音,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出来。”

“你是?”

“出来说话。”

如果说,方才伊利亚的口吻犹如长官下达命令,那现在,她的语气就是上好膛的枪炮,更是失去耐心的最后警告。

赛尔全当自己是空气,默默躲到墙角,把主场交给格林小姐,看看大人会如何处理这些棘手的问题。

打量完男人的穿着,伊利亚笑了。那笑容里的戏弄,叫人挪不开眼,又恨得牙痒痒,更是说不清、道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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