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空虚 (第1/5页)

第二回出勤,李依依已是轻车熟路。她钻进那具铁拳制式钢甲,启动能源并整理武装。考虑到她出过状况,阿尔教官安排她当掷弹兵,避免她临阵发傻、小命不保。

有了失败的经验,李依依今日安生许多。她把一叠爆裂飞盘揽到背后,空手演练抛掷,找回至关重要的距离感,甩得钢甲的衔接处咔咔震动,比装甲车的柴油发动机更聒噪。

无人指责李依依制造的噪音,大家全部醉心幻想,在脑中模拟各项战术的配合。文仓亦不免俗,把手里的电棍挥舞生风。看情形,万一再撞见搞自杀式袭击的疯子,他必然一棍拌匀对方的脑花。

又一座平和的小镇,又一条寂寥的老街。惊惶的路人还是那张熟悉的表情,无能的警察还是那么老练地汇报。

李依依就是听不懂中洲话、识不来中洲文,也从中窥得端倪——

真理教的教徒,多是寄生在偏远城镇,躲进贫民街的城寨里发展教众。

这真理教的策略,李依依实难理解:

要搞事,不去大城市搞,反缩在偏僻旮沓搞;不跟朝晟的驻军硬碰硬,却煽动老百姓、甚至儿童去挡子弹…

这种卑鄙的教派能成气候,必然与北方的白皮脱不开干系。格威兰官方还有脸雇佣媒体,抨击圣城方面资助真理教起事,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是贼喊捉贼,想撇清与真理教之间那千丝万缕的关联。

“割舍不来啊!”李依依推开打报告的警察,冷不防骂了句,“上楼上楼!准备上楼!”

不是她犯了急性子,是教官下达了指令。据调查,真理教的人在这座城寨内办有一处印刷厂,复印了几万本宣传册。为防真理教的思想荼毒南共治区的民众,李依依一行不但要配合警察查封印刷厂,更要逮捕涉事嫌犯,将关键人物押送回前行之地拷问情报。

而在城寨里行动,人多眼杂,想要任务成功,必须动作神速。文仓健步如飞,踏得楼梯颤响。李依依紧追其后,时刻预备抛出飞盘,帮不懂事的教徒体验爆炸伤有多难治疗。

刚上二楼,文仓便吓得掏出电棍。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扒着扶手的孩子,这孩子的眼神中有着说不明的新奇,看姿势,身子似是向他这边倾,莫不是要冲过来——

“他妈的,炸弹!”

李依依狂吼一声,诈得全体战士严阵以待。连文仓都掏出电棍,作势就要甩。幸而孩子不躲不避,始终在原地注视着他们,并无攻击的意图。

文仓赶忙让战友们解除警戒,收起电棍独自上前质问,语气凶得很,仿佛随时会用电棍抽孩子的屁股:

“你来看什么?”

孩子像是见了严厉的老师,眼神躲躲闪闪,嗓音低得像蚊子飞:

“这身铁壳好帅的,我在电视上见过,还没…”

“回家待着!”

孩子溜得比听了放学铃还快。文仓提醒大家莫要神经质,万一应激了伤到无辜者,事件的性质会加剧恶化。

李依依顶了他一肘,反骂道:

“你才神经质,这叫应激,呸,是警惕!”

吵架的同时,他们耗费四十秒直达九楼,静步摸到印刷厂前后,与气喘如牛的警察们堵死逃生的通道。居民们收到警察的通知,已是魂飞魄散;再见到他们的钢甲,更是六神无主,不敢呼一声,惹怒了他们这帮手握枪炮的驻军。

确保印刷厂未收到风声、此行是万无一失后,文仓掏出电棍,把功率拨到最高档,扛着身几百公斤的重甲,踮不出丝毫响动。

印刷厂的窗户喷着漆,叫人看不清内部。那些漆是爬虫般的字母,应是出自孩童之手。那字体溢满了童趣,文仓看得走神,念叨起来:

“我把苦水化作强酸,腐蚀这世界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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