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真理 (第2/4页)

跳楼自杀,弄出了好些麻烦。幸好,珀伽人是见怪不怪,没掀起什么大波澜;而举报信里,涉及格威兰驻军的隐秘部分,早就被聪明的记者撕下来,交给了中央圣堂——在共治区,你可以招惹横行霸道的流氓恶棍,也可以得罪颠倒黑白的无耻条子,甚至可以辱骂贪婪无底的官员老爷,但是,你万万不能招惹格威兰的大头兵。

要是惹了大头兵,插手了驻军长官见不得人的生意,用不了几天,就会被抓进大兵们的军用越野车,在一个没有风沙的早晨,含着被割掉的命门、吊死在路牌上,被记者和警署宣布为“帮派纠纷”,然后被拉进殡仪馆火化,只剩几张凄惨的照片在网络流传,靠一盒说不了话的骨灰去跟家人控诉,祈祷这帮天杀的格威兰人,在死后堕入炼狱。

不过,巴尔托是打心底感谢他们——感谢王庭,感谢格威兰的驻军。假如二十年战争后,格威兰没有接管北共治区;假如百年的和平里,大头兵们没有败坏军纪,这里的中洲人,怕是不会见了他的肤色、看到他的相貌就贴上来巴结。好让他只是随便糊弄几句,就能凭借蹩脚的中洲语,混一个轻松高薪的工作,从黑帮的流氓,摇身一变,成为受人敬重的圣职者。

至少,是受蠢人、老人敬重的圣职者。

晚钟敲响,圣堂的大门缓缓开启,吵闹的圣职者都抹干净嘴脸,庄严地站上各自的岗位。面对入座祈祷的信徒,他们是手捧教典,嘴里吥叨着低沉而富有力量的诵念…一些如合唱般的长诗短句,几段古经文式的陈词滥调。

以恭请外国来的圣职者,为信徒们布道,传播帝皇的荣光:

“祂说,你等皆在我之下,沐浴我的光。

……

祂的追随者说,我们领受了恩惠的,应该铭记祂的教诲,追随祂的足迹——我的孩子们,我的朋友们,我的血亲们,请谨记了!唯有这般,方能抵达天国的土地!

……

祂的继承者说,你们习来了智慧的,应该推崇祂的慈悲,散播祂的光辉——祂的卫士们,祂的信使们,祂的学徒们,请谨记了!唯有这般,方能洗刷愚昧的印记!

……

祂的传道者说,你们这辈子受了苦的,要念诵祂的名,要相信祂的公正,记住了!睿智的审判终将来临!你们这辈子害了人的,不敬重祂的教诲的,不相信祂的全知的,记住了!你们的恶行,都看在祂的眼里!生命的路是有止境的,死亡的门是永远开启的!受了苦却相信祂的,要走上天国的阶梯,听治愈灵魂的福音!害了人还轻蔑祂的,要滚落炼狱的滑梯,听煎熬灵魂的断罪曲!

升上天国的,有享不尽的福,着不尽的衣;堕入炼狱的,有受不尽的苦,有刀锋编织的鞋底!

谨记帝皇的教诲,谨记帝皇的公正,谨记帝皇的慈悲。

我们生在萨仑,我们长于大地,我们皆是祂的子民,我们皆是兄弟。

我们不应争斗,不应折磨同为子民的兄弟,我们当放下贪婪和暴力,捧着虔诚的心,向天地的创造者、万物生灵的父亲,说…

帝皇在上!感恩祂的光,礼赞祂的名!”

布道结束,巴尔托的双手摆出那尖塔之型,与信徒们一起,又沉声道了次“礼赞帝皇”,与吟诵经文的年轻圣职者们低头行礼。而一位老圣职者,则端来果盘,给交谈心得的信徒们送来水果、肉干、黑茶和糕点,那神情,比领导他们的沐光者还要庄重祥和,像是在印证那些年轻人的闲聊,只是没有根据的扯淡而已。

半个钟头后,圣堂的门敞开了,信徒们捐完款,陆陆续续地告辞了。巴尔托自愿留下来清扫座椅,换得同事们赞美洋溢。而等大家都走完,他才好名正言顺地搬弄慈善箱,依抠门老头的意思,关了电闸,趁摄像头当机的时间,从里面随手抽了沓钱,也不看数目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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