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 (第1/4页)
具,一般只在打麦场才会使用。
从这些农具的使用方法上,可以看到中国农民的劳动会有多么繁重,简直是以人力代替畜力。据说,这些农具发明于西汉,现在,在农村几乎绝迹。扎耱条是一种非常苦的体力活。所需要的工具是撅头、斫刀、两节麻绳。撅头在农村随处可见;斫刀大约有一尺多长,有把手,前面是一拃长的利刃;绳子一般会有两米多长。扎耱条的活动区域在荒无人烟的山沟里。天还没亮的时候,扎耱条的人扛着这些工具进山沟,看到半人高的枣刺(荆条),就挖出来,然后用斫刀砍成条,用绳子扎起来,背在背上,继续走,继续寻找下一个能够做耱条的枣刺。这一天下来,都是在山沟里不停地走,翻山越岭,而枣刺通常又生长在悬崖峭壁,所以这种活路又非常危险。走的路越多,找到的枣刺就会越来越多,背上的耱条也会越来越沉重,行走越发艰难。往往回家的时候,就要到夜深。这一天下来,少说走了四五十里路,而回家的时候,背上的耱条也至少有四五十斤重。
耱条多的时候,扎耱条的人就会将耱条一分为二,用撅头作为担子,担起来,这样行走会方便些。然而,撅头把又是圆的,所以,肩膀又会被压得很疼痛。
由于枣刺生长的特殊性,它的茎秆做了耱条后,第二年,它的根又会发育,重新长出一根枣刺来,所以不存在破坏生态环境。枣刺的果实就是酸枣,酸枣很小,没有成熟的时候是青色的,成熟后是红色的,味道又酸又甜。小时候,我和妹妹经常盼望着父亲回家,回家后就会给我们带来大把酸枣。酸枣是农村孩子的水果。那时候弟弟还没有出生。
西北山沟荒芜,道路崎岖,只有在最偏远的崖顶和沟底,才会有枣刺生长,并且数量稀少。所以,扎耱条的人都是单独行动,担心人多了会空跑。扎耱条也有很多的运气成分,有的人跑了一整天,也没有找到几根。
从我记事起,就看到父亲在扎耱条。一直到我上了小学高年级,农村实行了生产责任制,父亲才停止了扎耱条。这以后,土地分到了每家每户,农民终于能够吃饱饭了。
母亲说过,父亲整整扎了八年耱条。
农村的教育方法很落后,老师教育学生要苦学。所以,农村的孩子上学都比较早,往往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要去学校,坐在教室里手捧课本哇啦哇啦地大声朗读。而到了夜晚,还要上晚自习,每人的桌子前放着一盏煤油灯,黑色的油烟将鼻子熏得乌黑,脸色乌青。一直到夜很深的时候,老师才会敲响放学的铃声,孩子们欢天喜地,一哄而散。跑得快的都是男生,跑得慢的都是女生。跑得慢的就一人手中拿着一根木棒或者石头,担心会遇到狼。
那时候,在山中遇到狼是常态。我曾经遇到过,妹妹也曾经遇到过。村里还有好几个孩子都被狼叼走了。
即使我上学很早,放学很晚,但是整天整天难得见到父亲一面。父亲在我还没有起床的时候,就背着撅头进了深山;而在我已经睡着了以后,他才扛着沉重的耱条担子从深山里回来。
几十年过去了,我还能记得当初父亲扎耱条的一些事情。母亲说,每次父亲回来,都会蜷缩着手臂,手指僵硬,凑到煤油灯前说:“我手上有刺,你给我挑挑。”母亲问:“哪里有刺?”父亲说:“满手都是,你看看,看到哪里有,就挑哪里。”母亲拿出纳鞋底的大号针,把那些深入肉中的刺,一个一个挑出来。挑完了刺,父亲才能端起饭碗吃饭。
还有一次,父亲回到家的时候,鼻青脸肿,手臂上都是血。母亲问:“这是咋了?”父亲说,他在砍枣刺的时候,没有看清楚上面有一个马蜂窝,一群马蜂追着他叮咬,他从悬崖上摔了下去。
夏天的时候,父亲每次出去扎耱条,身上都会带着一个盐水瓶子,就是挂吊针后剩下的空瓶。空瓶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