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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人其心固坚贞者也,但跑掉的机会却是大增。我的朋友和他的妻子原来程度相等,可是妻子忽然成了大学堂毕业生,忽然成了美国硕士博士,在社会上鹤立鸡群,咏西施诗云:“贱日岂殊众,贵来方悟稀。”她一想,我原来天生稀货,家里那个丈夫,不过初中学堂程度,老又老矣,仍是一个小职员,有啥前途,他的头目见了我都称我“打狗脱”,报上也称我归国学人,而他土头土脑,上不得台盘,来生变马犬相报可也,现在却非换一换不可,某大官大学问家不是向我猛追乎?只要嫁给他,名位金钱,一样不缺。呜呼,女人们一旦拿自己的丈夫和别的男人加以比较,做丈夫的能立住脚的甚少,盖丈夫必须是妻子的骄傲,她才甘心情愿,如果提起丈夫她就不好意思,那就离卷铺盖不远。

诗曰:“蝉曳余声过别枝。”乃“阔易夫”的最好批注,非她心狠,形势逼得她无回转余地。今年在台北选中国小姐,柏杨先生有一世侄,力劝其未婚妻参加,我心大惊,盖父母可如此,亲友可如此,独独男朋友不可如此。当她落选时,世侄也咳声叹气,如丧考妣,我乃训之曰:“蠢材,蠢材,她如果当了选,那时候所有不三不四的男人全都冒了出来。她飞美飞英,周游世界,连国王总统都和她拉手,届时见都见不到她,你看哪个中国小姐不是把她当选前的男朋友未婚夫一脚踢哉?”该世侄大悟,再拜而去。前天大风雨中,他们结婚,请我作证婚之人,以示感激涕零,咦。

一位署名“不具名”的女读者(我想一定是女读者)昨天来了一封限时信,责备我说得太严重,她曰:“妻子是妻子,固不是主人,也不是仆人,但也不是姘妇、娼妓。”并用两张十行纸的篇幅,写尽了下流的话,最后索性疑心柏杨先生出身不正。要说柏杨先生的出身,我可奉告的是,绝对不正,这一点不必再加怀疑。不过,我如果说二加二等于四,难道因我出身不正便忽然等于五乎?谈到学问,我可不懂,谈到人身攻击,固内行得很。我只是劝做妻子的在她丈夫跟前有姘妇般的温柔,不是劝她对别的男人也纵体入怀,这一点先弄清楚,才能进一步的了解。

“不具名”女士的来信甚长,除去下流的话,倒也确有很多问题,值得提出研究,柏杨先生再声明一遍:我们向不作道德上的教训,那是圣崽的事;也向不作法律上的恐吓,那是官崽的事;而只作现象的分析,妻子对丈夫的态度,有她的自由,她柔若姘妇也好,她凶若野狼也好,甚至神圣若玛利亚也好,我们统统没有意见。我们只是观察,如果她柔若姘妇,她会有一个美满的婚姻,和一个美满的家庭。如果她像野狼,像玛利亚,恐怕她有得踢腾的。

当年维多利亚女皇,她的地位如何乎?权威又如何乎?虽然英国是君王立宪,但她打一个喷嚏,仍足抵我们喊叫十年的。可是有名的佚事就出在她身上,有一次她的丈夫兼表兄阿尔伯脱先生大发脾气,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维女士敲门要进去,阿先生在内问曰:“你是谁?”维女士盛气曰:“英国女皇。”阿先生大怒曰:“你是谁?”仍盛气曰:“维多利亚。”阿先生更大怒曰:“你是谁?”维女士才发现苗头不对,乃答曰:“你的妻。”呜呼,维多利亚女皇不但是一个成功的国王,而且是一个成功的妻子,看她对阿尔伯脱先生“你的妻”那股嗲劲,便是中国目下家庭中少有的温柔情趣。呜呼,哪一个因此便看不起维女士乎哉?有一种现象似乎非常特别,越是美丽绝伦,仪态万方,在大庭广众下凛然不可侵犯的女人,她在闺房之内,越能销人之魂,蚀人之骨。其媚其柔,其风趣横生,其把男人弄得俯首帖耳,比姘妇还胜一筹。越是其貌不扬,越是学识不太高级,看起来随随和和,平平凡凡的女人,在闺房之内,越是呆如木瓜,觉得她的身份比维多利亚女皇还高。如果她的丈夫问曰:“你是谁?”她决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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