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 (第3/4页)

了出来。“当年若知,即便让你亲眼见他饮下流年,也不会死心,我又何苦自作多情,舍不下你我浅薄的情意?!天见犹怜,世上流年倘有其二,我白亦墨绝不再与他人,日后定将终世焚香吃斋,以谢天恩!”冷狠的话语颤动得厉害,高亢中透出绝望的凄凉,唤起我骨子里的寒气,原本紧捏的拳,指已深插入掌,而我毫无知觉。他话音一落,人当即昏厥过去。

望着昏死的他,时光仿佛被禁锢,漫长而令人窒息。

他伤势本无大碍,现今如此,我反放心不下。拔了箭,将伤口处理妥当,早已日影西下窗影斜,凉意渐盛雀鸟归。西南之地,虽四季如春,但日夜温差较大,黑衣侍卫与丁主簿助我将其安顿后,无视于我,慌忙退出了屋。

昏睡中的他,身子右卧蜷缩成团,低低的梦喃凌乱不安。苍白的脸上唇色泛青,眼眶深凹,颧骨渐凸,紧锁的眉头任你怎么按压也难抚平;原本尖翘的下颚,更瘦得如同被利斧劈过,梦里还时时扯动,双唇时抿时张。

看着病中的他,孤藉无助得如同遭弃的孤儿,我不觉鼻头酸涨,心也疼惜不已。假如,相识在阳光下,我们会有结果吗?对于答案,我们都无法自欺——不。没有谋算,他怎屑结识于我,又怎会勉强他自己,与我相交?而我,更不会离开师父,独处他乡。从始至终,聪明的他,筹划了一切,驾驭了乾坤,独独忘了,人心真情又怎能计算?事已至此,情何以堪?

白亦墨果真厉害,文臣武将竟无一人敢踏足寝居半步。到了黄昏时分,白亦墨发起高烧,浑身滚烫不见半滴汗珠。即使强行灌下药师的药,也丝毫不见好转。没法,我只得守在一旁,稍稍用了些家仆放置于门外的餐食,又要了些布巾冷水去,为其物理降温。

两个时辰后,眼见他脸上的红潮渐退,鼻尖冒出点点碎汗,呼吸渐稳,我才放下心来:总算退烧了。看其睡得安然而恬静,我把清洗后的巾晾上盆架,端起水出了屋。在门外守候的丁主簿和两贴身侍卫一见我,愁容顿展。一人欢喜地接过了盆,丁主簿更引我至院内一凉亭歇息。亭中的石桌上布置了橙黄的橘、雪白的梨,还有各色糕点。不等我致谢,三人早归回各位,谨慎地聆听屋内动静。

白亦墨能得到属下全心的拥戴,想必也有过人之处。远远看着他们三人,心态渐渐放松了好多:人的一生,不会万事顺意、十全十美;也不会一无所成,毫无可取。得失之间,全在于心。

拿起一橘子,剥皮后放了一块在口中,甜中带酸、酸中有甜,其味远胜于只甜不酸。世间万物日起日落,沧海桑田,人之于其间,如浩瀚银河之星,渺小而短暂,能遂愿之事又有几何?于白亦墨,虽有缘无份,但彼此却能相识,拥有无二的回忆,业已足够。

藏青的天空,繁星闪耀,月眩似勾,紫薇启明同现苍穹,烁烁其华。师父说过,启明主战事、紫薇示帝皇。除了知道紫薇是北斗、启明是金星外,我对占星之术根本一窍不通。师父若在身边,给我细细讲解讲解就好了。

师父!陨水镇外,樟林中失心般疯狂的师父历历浮现眼前。我,我怎能不辞而别?一想到此,心如有亿万蝼蚁附着乱窜,慌乱得几近跳出胸膛!不行,师父,找师父去!我登地站起,手中的橘瓣被重重拍上石桌,成了混沌一团。

心念一起,愈发迫切想见师父,静淌的血来不及补充大脑氧份,眼前金光乱闪,耳蜗轰鸣,身子也随周遭事物晃动。恍惚间,一双结实的臂膀揽稳了我。师父,我的师父!脑海刹那一片清明。我使劲嗅着颈间蚀骨的香,整颗心被之填得满满当当,再也寻不出一丝空间。 “师父……”耳边响起自己的声音,轻似浮云甜如蜜,很是陌生。

师父不作声响,消瘦的下颚蓄了浅浅的胡茬,摩得耳根酥痒难耐,我不觉“咯咯”笑着推开一点:“好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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