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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地伸手穿过他腋下,将他扶了起来。

他衰弱的身体借了力道,此刻站直了影子,兀张眼眉地自高而下地俯视我,浑浊的眸中衬着半沉阴影,竟是格外残酷地嘿了一声冷笑。

“便是孤老了,孤还是王。”

他似是十分满意我哀然惊怔的无力表现,人在宫女的扶持下缓慢转身往正殿里走。他人渐渐走远,仍在阴冷噙笑地一声一声重复。

“孤还是王…孤还是王……”

我彻底坍塌,所有的秉持骄傲被他一句王者之言抽离了个干净,茫然落在他垂暮老矣的背影之上,人如同从骨子之中被冻住了,雪雕也似地受着风雪凌迟的彻骨大痛。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消失在玄武腹中的耀火辉煌里,彻底失去他的影像,我才有了一丝可分辨的反应。

僵着脖子转头,但见那些坐在案几之后的人皆尽望着大殿深处的明耀,大约是不甘心就此失却桀暴之王影像的缘故,无不愤恨地瞪着眼,。

我都如此无力,他们又能如何?

想想也是可笑,自以为的聪慧,也不过如是。沉闷欲要饮酒,便是察觉有人在看我,追眼过去,不是那因我右手被逐出的宫女,还是谁来?

为什么?

要生我到世上来,受尽这万般恶果?

母亲。

☆、卷一大梦卷之第十一章:死庆

“倒酒!”

我盯着那宫女依旧赍恨的眼,低叱了身侧的宫女。

不知是因我太过逼迫,还是因彻底失去父王背影,那宫女在赍恨不休之中低头,转手撩起案几上的酒盏,轻轻晃晃地,似在酝酿什么。

我抬手闷酒,大抵是心不在焉,立时呛出声来,好生难忍地缩在锦雀榻中直咳嗽。

“公主。”

为父王捉回的宫女走出案几,左手酒壶右手勾盏地立在阶下红绸铺道中心,挺直的脊背像是一道墙,眼眉清淡地含着温顾,又许是歉疚?

歉疚?

不该是我么?

我赖在榻椅斜瞭她,咳着喉底的烧灼没有接话。

她径自而笑,眸底温顾深上些许,径自跪下身子高举酒杯道,“第一杯,奴婢敬您。”

我一愣,将角杯递向身侧的宫女,于清冷的倒酒声底讽刺冷笑,“你不是该恨我么,不该是敬我一杯早早夭亡,遂了你的诅咒遗愿?”

饶是我出言嘲讽,她仍是不着怒地笑了,歪歪头,很是轻俏地锁住我,明眸深皓中仍有什么东西在酝酿,说不出是个什么意味。

我不自觉地移开眼,便听她轻叹道,“是奴婢眼拙,眼下才瞧明白公主到底是个孩子,单纯的,又善良的令人心折。”

“我善良?你在说笑么……”

我心下惊跳,是谁将我的目的透露给她们知晓?

崩着脸面并不愿去做深想,不是父王便是解浮生,于这两人,我心底早已麻木地生不起哀凉。

仰了颈项咽下杯中苦酒,微醺的眼却闭不上,头顶悬挂的红绸之上,那些朱木灯盏跟着晃的厉害,看不清地让人生了许多无奈,寥寥开口,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真就说给了她听。

“你们即将而死,可是不甘心先走一步,才是来嘲弄与我么?不过,也不消着急,若是真想报了仇,不妨黄泉路上等我一等,届时你们一并捉上我送到那阎王地狱,想来我所受刑罚定是比杯中酒要苦上百倍千倍了。”

“公主是毫无挣扎之念了么?”

她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近前,我敏锐地挺直脊背,瞪着她刚刚踏上台阶的纤细身形,冷叱道,“谁允许你这么上前!”继而又是冷笑,“莫不是你们就如此等不及,拼着去死也要在前面杀了我?”

眸光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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