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 (第3/5页)

贴满宣传本地矿泉和泥浴疗效,象画一样的广告。她沿着白杨夹道的道路朝疗养地走去。当地走到树行跟前时,一张手写的海报引起了她的注意,上面显著地用红色字母拼着她丈夫的名字,她站下来,非常惊异,读着她丈夫名字下面另外两个男人的名字。她简直不能相信:克利马说了实话!这正是他所说的。在最初几秒钟,她感到非常快活,一种失去很久的信任感又恢复了。

然而,她的快活没有持续多久,她很快就意识到,单单一个音乐会的存在决不能证明她丈夫的忠实。他同意在这个偏远的疗养地演出,也许仅仅因为这给了他一个与情人会面的好机会。她忽然感到,实际上一切比她所担心的要糟得多,她落入了陷阱。

她来到疗养地, 是为了证实她丈夫不在那儿, 这样就能间接证明他欺骗了她(象她过去有许多次被他欺骗过一样),但是,现在情形不同了:她不准备证实他有欺骗罪,而是要在一次不忠实的行为中捉住他(直接地、明显地)。无论她想还是不想,她准备注意着与克利马整天在一起的女人。这个念头几乎使她的膝盖发抖。确实,很久以来她一直相信,她知道所有该知道的事,但是,至今她还从没看见过任何东西(他的那些女人)。说真的,她其实知道得很少很少,她只有这样一个印象,她知道和给了这个印象肯定的砝码。她相信他的不忠实,就象基督徒相信上帝的存在,基督徒完全明白上帝是看不见的。一想到今天她将看见克利马和一个陌生女人在一起,她的内心就充满恐惧,就象一个基督徒接到上帝的一个电话,告知说他要来吃午餐时那样。

焦虑抓住了她的全身,接着,她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她转过身,看见三个年轻男人站在树行中间。他们穿着毛线衫和蓝色工装裤,洒脱不羁的目光显然使他们在其他过路人令人厌烦、谨小慎微的目光中显得很突出。他们朝她微笑。

〃萨留德!〃她朝他们叫道。他们是拍电影的人,她舞台生涯时期的朋友。

身材最高的人是个导演,他拉着她的手说:〃这会是多么美妙,想象你是为了我们而来,只是来看我们……〃

〃可是,他只是来看丈夫的。〃他的助手悲哀地说。

〃多倒楣,〃导演说,〃全首都最美丽的女人,一个小号手竟然就把她全部占为己有,一年到头把她关在囚笼里……〃〃得啦!〃摄影师说,他就是那个穿破旧毛线衫的青年。〃咱们去庆贺一下!〃

他们觉得他们正在向一个光彩照人的女王大献殷勤,在他们把贡品投进她的金库前,她冷淡地瞟了它们一眼,这个金库已经装满了别的不屑一顾的礼物。然而,她抓住了他们的恭维,象一个跛脚姑娘感激有一只臂膀可以倚靠。

12

奥尔加继续说个不停,而雅库布心里却老占着一个念头,他刚才把毒药给了一个陌生人,她随时都可能把它吞下去。

这件事发生得这样突然,弄得他措手不及,他还没有意识到就已经发生了。

奥尔加还在抱怨地讲她新近的经历。雅库布在内心试图使自己相信,他并不真想把药管给那个姑娘,而是她自己逼使他这样做的。

这种想法一经产生,他就意识到这是一个虚伪的借口。他本来可以利用上千种可能性,拒绝那个姑娘的要求。对她的无礼,他本来可以用自己的无礼加以还击,然后平静地拿走最上面的那片药,把它放进自己的口袋。

而且,他虽然缺乏镇定自若这样做,但他仍然能够追上她,坦白承认这只药管里含有毒药。说到底,解释整个事情是怎样发生的,这并不会太难。

可是,他却坐在这里,坐在一张桌边听奥尔加说话。这时,他本来应该去追那个护士,还有时间,竭尽全力去救她的性命,这是他的责任。那么,他干吗还坐着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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