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背叛 (第1/4页)

史顺义根本不敢接话,想了想说:“十姓可汗不能约束部曲,以致于突厥人时有劫掠,商道阻断。吏部想要教训他,这理所当然,可是何至于要去打他的牙帐?即便杀掉都支,新可汗又能管束住各部落不去劫掠吗?吏部不如在过境之时告诫可汗,申明大义,晓以利害,想必能令他幡然悔悟。”

裴行俭冷笑一声:“我们中原的圣人说,‘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君正莫不正。’可汗乃是突厥之主,正因他暴虐无度,才使西域战乱频仍。千错万错,莫不是主君之错。这怎么能诿过于部众?西域哪一次劫掠不是阿史那都支贪暴所致?诸位大酋长做生意赔了钱,难道还能全怪罪部下吗?”

乌息小心翼翼地说:“不如吏部放我们回去。我愿意指天立誓,若我一族人帮助突厥人一分一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想岔了,你如果这么做,可汗会当你是叛徒,大唐也会当你是叛徒。自古以来最让人讨厌的,就是敌友不分的人。”裴行俭冷冷地说,“我与都支必有一战,几个月后,西突厥也会有另有新君。你们要么支持我,要么支持他。都支宠信康、米二姓,我也要奖惩分明。二位如果真的要走,我可以立刻送二位离开。只是,所有与大唐为敌的粟特胡人,将来都不可再踏足唐域。以后突厥新君要如何对待二位,我也不会置喙。”

裴行俭挟杀灭吐蕃前锋大将之威,比什么都更有说服力。

两位大酋长都沉默了,冷汗从脊背上流下去。

好半晌,史顺义才不甘心地问:“那安悉延呢?我听到传言说,他身为龟兹王室后裔,对杜怀宝等人十分不满,早已不与安西都护府有任何往来了。为什么他就可以置身事外?”

裴行俭笑了一声:“谁告诉你他置身事外?安悉延过去是我最好的朋友,现在也一样。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做过什么事,只要我在西域,他当然是站在我这一边的。这还用说吗?”

乌息知道,今天不能不屈从,只得问:“吏部究竟要怎么去打西突厥?”

裴行俭不愿回答,便说:“兵者诡道。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不是我不信任二位,只是涉及军戎,能轻易说出来的,只能是假话。”

他解了刀,引他们进营帐饮酒。

两位大酋长发现,裴行俭与绝大多数西域唐官都很不同,他不会傲慢凌人、颐指气使,对华服赘饰也不感兴趣。

所谓华冠美服,无非是为了显示身份地位,叫人另眼相看。但是,无论何时何地,没有人能忽略或者低看裴行俭。西域人在真正见到他时,甚至很难感觉到他是个异族人。他既平静直率,又莫测高深;既淡定安然,又聪明机敏;既热情洋溢,又不可触动。他仿佛壁画上恢弘庄严的佛像,是感觉不到族类的。

最后,乌息和史顺义同意了裴行俭的要求,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乌息要可汗的三百名奴隶,史顺义要天山的一大块牧场,裴行俭都答允了。

于是,他们也在斗战神面前立誓,献上信物,并同意尽快将子侄与部众都召到龟兹。

为了让他们放心,裴行俭主动告诉他们,自己在西突厥有内应。

两个大酋长都暗暗心惊:难道是部落首领已经背叛可汗吗?

另一边,默啜回想裴行俭打吐蕃军的过程,心中惴惴不安,喝了好几杯酒,才平定了一些。他知道裴行俭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西突厥。

虽然他观看了整个战争过程,却也不知该如何对付唐军。

此时,吕休璟又一脸堆笑地来了,称裴行俭邀尊使去喝酒。

帐外到处是战马嘶鸣,默啜一边走一边想:唐军以往总是缺少好马,现在倒真是兵强马壮。连昭武九姓都站到了裴行俭一边,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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