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烬海潮声 (第2/4页)

半截冰裂纹瓷瓶——瓶身沾着暗绿海藻,裂纹中渗出的却不是海水,是浓稠如蜜的鲛人血。十年前陆昭跃入归墟前,正是用这样的瓷瓶装了九百粒星砂,系在他剑穗上说要酿作重逢的酒。

"沈兄,兑位潮纹有异!"楚星河的喊声被浪声揉碎。天机盘残片漂浮在漩涡边缘,拼出的卦象竟与青铜灯座底部的符咒完全重合。姜红绡的青鸾伞尖刺入沙地,涅盘火顺着伞骨流入潮湿的沙粒,突然窜起三尺高的幽蓝火墙——火焰舔舐处,密密麻麻的青铜锁链自海底浮出,每根锁链末端都拴着一枚冰晶鳞片。

沈墨的太初剑倏然出鞘。剑气割裂浪幕的刹那,他看清了锁链尽头的东西——九具冰棺呈星斗状悬浮,棺盖表面的霜花纹路,赫然是《太虚剑典》失传的"烬海篇"。最中央的冰棺裂开细缝,一缕银白发丝随潮水飘荡,发梢系着的银铃铛刻着极小一朵莲,与陆昭及笄那年戴的耳坠别无二致。

"是引魂阵!"白芷的银针突然炸成齑粉,针尾朱砂在虚空画出扭曲的血符,"这些冰棺在吸食潮汐里的残魄!"

,!

话音未落,海底传来银铃碎响。沈墨的剑穗剧烈震颤,那枚护心鳞腾空而起,在暴雨中映出骇人画面——药王谷地宫深处,青年谷主正用檀香扇骨挑起陆昭新生的逆鳞。扇骨刺入血肉的瞬间,殿外九百盏青铜灯同时爆燃,灯油里浮着的竟是沈墨不同世代的画像!

"原来如此"沈墨的剑锋突然转向自己心口,太初剑气割破皮肤,"你要的不是阿昭的魂,是我九百世轮回的悔意!"

血珠坠入海浪的刹那,整片海域开始沸腾。九具冰棺应声炸裂,棺中涌出的不是尸骸,是九百道裹着星砂的剑气!那些剑气在空中交织成网,网上每个节点都悬着一滴凝固的鲛泪。姜红绡的青鸾火翼刚触及剑网,翎羽便燃起诡异的靛青火焰——与地宫青铜灯烧的鲛人髓同源。

"沈墨,看潮眼!"燕云烈的虎符突然迸发龙吟。玄龟虚影撞碎浪墙,露出海底震撼景象——无数青铜柱林立如森,柱面刻满不同字体的"悔"字。最粗壮的铜柱上,陆昭的鲛尾被九根青铜钉贯穿,钉头镶嵌的正是沈墨每世轮回时丢弃的护心鳞!

沈墨的剑魄突然发出悲鸣。剑气扫过铜柱时,那些"悔"字竟渗出淡蓝血珠,在空中凝成陆昭的虚影。十七岁的少女赤足踏浪而来,腕间银铃缠着褪色鲛绡:"你总说潮声吵人,却不知这是鲛人唱了千年的安魂曲。"

暴雨突然变得绵密如针。楚星河的天机盘碎片逆流重组,拼出的不再是星图,是药王谷禁地密室墙壁上的刻痕——九百幅壁画记录着同一场景:青年沈墨跪在冰棺前,用太初剑将陆昭的魂魄刻进青铜灯芯。而每幅画的落款处,都印着他当时的心头血。

"这不可能"沈墨的剑尖没入海水,涟漪中浮现出更残酷的真相。冰棺里的陆昭睁开眼睛,指尖轻触棺盖内壁——那里刻满细小的正字,每个笔画都对应沈墨某一世前来刻剑痕的日子。最末一行未写完的正字旁,留着句水渍写的话:"莫数了,傻子。"

海底突然传来锁链崩断声。青铜柱上的陆昭虚影开始消散,九枚护心鳞却飞向沈墨心口。剧痛袭来的瞬间,他看见每个轮回的自己都在做同一件事:将陆昭的魂魄碎片封进不同法器,而药王谷主始终在暗处轻笑,手中把玩着一枚青铜矩尺——尺身纹路竟与太初剑骨同源!

"现在明白了吗?"谷主的声音自矩尺中传出,海面浮现出青铜灯盏的虚影,"你才是最好的灯油,这些年的悔恨、执念、痴妄都是最上等的燃料。"

沈墨的七窍开始渗血。那些护心鳞在他心口拼成星图,每粒星子都是陆昭某一世的眼眸。最亮的星辰位置,浮现出《太虚剑典》终章的内容——所谓弑劫篇,竟是要用持剑者的魂魄为引,将九百世因果焚作照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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