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 (第2/4页)

也是知道的,因为我听他们说过,那是几个星期以前的一个晚上,我听到他们讲过这件事情,当时他们还以为我睡着了呢。这次我也要让他们惊讶一下。这两个卑鄙的家伙。噢,现在他俩一定自以为很安全,要是我现在能够出门去侦察就好了。现在我也许该按铃吧?这样女仆就会来开门,问我要什么东西。或者我吆喝骂人,摔碎餐具,那他们也会来开门的。这当儿我就可以溜走,去窃听他俩说话。不行,我不这样做。不能让别人看见他们是如何卑鄙地对待我。我的自尊心不允许我这么干。我明天在报复他们。”

楼下传来一个女人的笑声。埃德加一怔,这可能是他的母亲。她满可以笑他,讥讽他,这个小子,他被锁在房间里了,毫无办法了,他让人讨厌的时候,可以把他像一堆湿衣裳似的扔在房间角落里。他小心翼翼地把头探出窗外。不是,不是她,是一个他不认识的姑娘在和一个小伙子放肆地逗趣。

就在这时,他看到窗户离地面并不很高。他发现窗户离地面原来并不很高。他刚发现,就产生了一个念头:跳出去,在他们自以为万无一失的时候去偷听他们。这个决定使他兴奋得全身发热,仿佛他已经把这个童年时代的、闪闪发光的、显得十分巨大的秘密掌握在手里了似的。“跳出去,跳出去!”他颤抖着。毫无危险,没有人走过,而他已经跳了下去。只有踩上鹅卵石的声音,很轻,没人听见。

这两天,蹑手蹑脚和窥伺已经成了他生活中的一大乐趣。当他蹑手蹑脚顺着旅馆潜行,小心翼翼地躲开灯光投出来的强烈反光时,他感到乐趣中又掺杂着一点微微的因害怕而引起的战栗。他先是谨慎地把面颊紧贴在餐厅的玻璃上向里望去。他俩常坐的位置上是空的。随后他逐个窥视各扇窗户。他不敢进旅馆去,因为怕在过道中间凑巧碰上他们。到处都找不到他俩。他感到绝望了。正在这时,他瞥见从门里投出来两个人影,他往后一缩,蹲在黑暗里——他的母亲同她那个形影不离的伴侣出来了。来得正是时候。他们在谈些什么?他无法了解。他们说得很轻,风在树林里变得不安起来。忽然飘来一阵十分清晰的笑声,这是他母亲的声音。他从来没有听她这样笑过,声音特别尖,像被人搔痒了刺激起来的神经质的笑声,使他觉得陌生,听了害怕。她在笑。那就是说没有什么危险的事,不是什么要对他隐瞒的大事,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埃德加感到有些失望。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离开旅馆呢?两个人在黑夜里要到哪儿去呢?风在高空中挥动着它巨大的翅膀,夜空刚才还很洁净,充溢着月光的清辉,现在变得昏暗了,无形的手撒开了黑色的幕布,有时把月亮包裹起来,使夜变得漆黑一团,几乎连路都难以辨认。继而明月又挣脱出来,重放光明。银色的月光冷冷地泻在周围的山川树木上。光和影之间进行着神秘莫测的游戏,一如女人忽而袒露忽而遮羞似的具有刺激性。恰巧在此刻,大地又脱去衣裳,露出光洁的躯体。埃德加从侧面看到路上有两个移动着的黑色身影,或者不如说是一个身影,因为他们互相贴得那么紧,仿佛一种内心的恐惧把他们挤压在一起似的。但是他们,这两个人,现在上哪儿去呢?松树在呻吟,林中像是充满了忙碌和喧嚣,宛如在围捕野兽似的。“我跟着他们,”埃德加想,“风刮得这么紧,林中这样响,他俩不会听到我的脚步声。” 他们在下面宽阔、明亮的大路上徐徐走去,他在上面,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后面,从暗处跳到暗处。他无情地紧紧跟踪他们。他感谢风儿,它使别人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他咒骂风儿,它老是把他们说的话刮到远处。他要是能听到他们的一段谈话,肯定就能把秘密掌握在手里了。

月光下的行踪(2)

那两个在下面走着,毫无所知。他俩陶醉在这广阔、昏乱的夜色之中,在不断增长的激动中忘却了自己。他们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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