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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缺少像郑玄那样的笺注。后来唐代人孔颖达又做了“疏”。传是对原诗的解释,笺是对传的解释,疏又是对笺的再解释。这三家合起来就成了后来的《毛诗正义》。《正义》里面有序,分大序、小序。小序是列在每一首诗之前的,用来解释各诗的题旨的,大序只有《关雎》一篇才有,相当于后世的总序。小序的作者相传是子夏、毛公,子夏就是孔子的弟子卜商,做过春秋时魏文侯的老师;大序的作者,郑玄认为是子夏,但从朱熹开始,都认为是东汉卫宏。朱熹的根据是什么呢?就是根据《后汉书·儒林列传》所说的:“(卫)宏从(谢)曼卿受学,因作《毛诗序》,善得风雅之旨,于今传于世。”范晔又是根据什么认定卫宏作《毛诗序》的呢?不得而知了。如此,我们是信郑玄的还是信范晔、朱熹他们的呢?这很难说清楚。不过,是谁作的我们暂时可以撇开,不管是子夏还是卫宏,都说明一点,那就是从汉朝开始,《毛诗序》就已存在,并且宋代都接受了《毛诗序》的观点。

关雎:会错了意的千古绝唱(2)

费了这么多笔墨讲《毛诗序》,似乎无关宏旨,其实大有必要。因为,一篇大序不仅告诉我们古人是怎么理解《关雎》一诗的,更重要的还告诉了我们一部《诗经》的性质和主旨。

这篇大序,先解释了《关雎》。它说:“《关雎》,后妃之德也,风之始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故用之乡人焉,用之邦国焉。” 毛诗解为后妃为文王寻佳偶;朱熹解为文王寻后妃。不管哪种解释,一个共同点都在于说明文王之行风化,自后妃之美德始。“风”就是风化、教化之意。

值得指出的是,到了后来,关于“风“的解释就开始发生质变。变化之一就是朱熹提出的“风”是民歌说;变化之二就是“诗缘情”说的文学观念突起;变化之三就是后世的革命家对劳动大众的情感迁移。风,也就成了风俗。

朱熹提出民歌说,要否定《诗经》作为圣贤经传的传统观点,一个可能是为他的“四书”张目,另一个可能就是为他的天理扫清障碍,而否定圣贤经传正是“五四”以来新文化运动所乐于见到的成果。把“风”当作民歌,还有理论上的支持,那就是诗缘情的文学观念取代“诗言志”。所谓“风化、教化”即主“言志”;所谓民歌,即主言情。这是二者的根本区别。因而,“风”为民歌说在20世纪得到了极大的张扬。这一变化,并不是随着学术研究的深入而自然而然的转变,相反,这一转变是随着时代观念的变化而变化的。如果是圣贤经传,那么它的作者显然不属于普通劳动人民;而既然定性为民歌,那么它的版权无疑则要归属劳动人民了,而这恰恰是劳动人民的智慧与创造能力的有力佐证。这就是《诗经》性质问题的谛奥所在。人类业巳跨进21世纪的门槛,回过头来审视这一戏剧性的变化,令人觉得特别有意思。

那么,《关雎》到底是一首什么样的诗呢?

毫无疑问,这是一首披着情诗外衣的诗。人皆有爱,发乎为情,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这只是人的一种本能。而人有立志,志立于心,心之所志,发言为诗。这便是《诗经》中诗与志、志与情的关系。毛诗大序也说:“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情发于声,声成文谓之音。”《关雎》所唱的“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俨然有那种“美人如花隔云端”的朦胧之境。然而,《诗经》三百篇所歌之美人与淑女是有区别的。美人侧重于她的外在描写,而淑女则往往与君子对举。其意十分明显。

那么,《关雎》所唱的仅仅是一种爱情吗?仅仅是在呼唤自己心中的爱情吗?显然不是,相反,《关雎》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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